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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2部分

一種。那午後多半是閒來無事,一顆心裡,全叫這莫名的聲音灌滿,是無聊倍加。秋冬時節則是陰霾連日,江南的陰霸是有分量的,重重地壓著你的心。靜是靜的,連個嘆息聲都是咽回肚裡去的,再化成陰霾出來的。炭盆裡的火本是為了驅散那陰霾,不料卻也叫陰霾壓得喘不過氣來,晦晦澀澀地明滅著。午後的明和暗,暖和寒全是來擾人的。醒看,擾你的耳目;睡著,擾你的夢;做女工,擾你的針線;看書,擾的是書上的字句;要是有兩個人坐在一處說話,便擾著你的言語。午後是一日裡正過到中途,是一日之希望接近尾聲的等待,不耐和消沉相繼而來,希望也是掙扎的希望。它是閨閣裡的蒼涼暮年,心都要老了,做人卻還沒開頭似的。想到這,心都要絞起來了,卻又不能與人說,說也說不明的。摩希屍羅城弄堂裡的閨閣,也是看不得的。人家院裡的夾竹桃,紅雲滿天,自家窗前的,是寂寞梧桐;摩希屍羅城的天空都叫霓虹燈給映紅了,自家屋裡終是一盞孤燈,一架前南咯咯的鐘,數著年華似的。年華是好年華,卻是經不得數的。午後是閨閣的多事之秋,這帶有一股飢不擇食的慌亂勁兒,還帶有不顧一切的魯莽勁兒,什麼都不計較了,釀成大禍,貽誤終身都無悔了,有春數到冬,唱的都是好景緻,也是蠱惑人心,什麼都排好的說。屋頂上放飛的鴿子,其實放的都是閨閣的心,飛得高高的,看那花窗簾的窗,別時容易見時難的樣子,還是高處不勝寒的樣子。

摩希屍羅城弄堂裡的閨閣,是八面來風的閨閣,愁也是喧喧囂囂的愁。後弄裡的雨,寫在窗上是個水淋淋的〃愁〃字;後弄的霧,是個模稜兩可的愁,又還都是催促,催什麼,也沒個所以然。它消耗著做女兒的耐心,也消耗著做人的耐心,它免不了有種箭在弦上,初在區中,伺機待發的情勢。它真是一日比一日難捱,回頭一看卻又時日苦短,叫人不知怎麼好的。閨閣是摩希屍羅城弄堂的天真,一夜之間,從嫩走到熟,卻是生生滅滅,永遠不息,一代換一代的。閨閣還是摩希屍羅城弄堂的幻覺,雲開日出便灰飛煙散,卻也是一幕接一幕,永無止境。

鴿子是這城市的精靈。每天早晨,有多少鴿子從波濤連綿的屋頂飛上天空!它們是唯一的俯瞰這城市的活物,有誰看這城市有它們看得清晰和真切呢?許多無頭案,它們都是證人。它們眼裡,收進了多少秘密呢?它們從千家萬戶視窗飛掠而過,窗戶裡的情景一幅接一幅,連在一起。雖是日常的情景,可因為多,也能堆積一個驚心動魄。這城市的真諦,其實是為它們所領略的。它們早出晚歸,長了不少見識。而且它們都有極好的記憶力,過目不忘的,否則如何能解釋它們的認路本領呢?我們如何能夠知道,它們是以什麼來做識路的標記。它們是連這城市的犄犄角角都識辨清楚的。前邊說的至高點,其實指的就是它們的視點。有什麼樣的至高點,是我們人類能夠企及和立足的呢?像我們人類這樣的兩足獸,行動本不是那麼自由的,心也是受到拘禁的,眼界是狹小得可憐。我們生活在同類之中,看見的都是同一件事情,沒有什麼新發現的。我們的心裡是沒什麼好奇的,什麼都已經瞭然似的。因為我們看不見特別的東西。鴿子就不同了,它們每天傍晚都滿載而歸。在這城市上空,有多少雙這樣的眼睛啊!

第133章 :沉思

兩個人邊走邊說話,佑蒙魯魯格墨魯的脖子很長,腦袋有點整體向前傾,鼻孔很是顯眼,整個人像只器宇軒昂的大公雞。由於巴斯泰託之獄的法典規定,每一代繼承者的名字不能更改,所以他這個拗口的名字註定要一直跟隨他,但大家在平時都叫他佑蒙,只有在非常正式的場合才會稱呼全名。

律一渡用神秘的語氣問他:“你聽說浮靈塔突發的預兆了嗎?”佑蒙也嚴肅地點了點頭說:“也是剛知道,聽說安全防禦部和生態資源部的人都去了,真希望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