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本送出。他們顧及我膽小,隱瞞了此事,直到天黑,趁夜幕籠罩,才把屍體送出去。此事過後我才知曉。現在快到齋月,宮中正在忙於準備佛事。找乃不潔之身,不便貿然進宮。今晨又傷風受寒,體熱頭疼難忍。隔簾致辭,實屬無禮之舉。”頭中將答道:“事已如此,我立即將此佑稟奏皇上。昨夜皇上頓生管絃之興,故而派人四處尋找公子。因不見下落,聖心頗感不悅。”說罷便告辭,一會又回來了,問道:‘哪死人究竟怎樣?剛才您所說的,似不可信吧!“源氏公子心中有鬼,支吾其詞道:“所言俱為實情,望將我偶爾身蒙不潔之事奏聞是上。有所怠慢,還望海涵。”他裝著若無其事,其實心中已傷痕累累,心情很是煩躁,不想與人交談,只傳喚藏人併入內,叫他將身蒙不潔之情由如實稟奏。另外備一封信送交左大臣府邪。信中說明因有此故,暫時不能參謁。
傍晚,淮光由東山歸來面見公子。由於公子已對人宣稱自己身蒙不潔,來客只得隔簾相見一f便即封退出,教室內並無他人。公子即召淮光進入帝內,問道:“如何?果真沒辦法了麼’!”說著,便以袖拭淚。淮光也涕淚說道:“實在是毫無辦法廠。寺中停屍過久,很是不妥。而明日卻正是宜於殯葬之期。我在那兒有一個相識的高僧,已將有關葬儀的事情託付他了。”源氏公子問道:“同去的右近如何?”淮光答道:“她好像也不想活了。只一味嚷道:‘讓我跟小姐同去吧!’真是死去活來。甚至要墜巖自盡,還說要將這事告訴五條院的人。我對她百般勸慰,對她道:‘你暫且鎮靜,待把事情安排得周詳些再議。’才終於沒有引出事來。”源氏公子一聞此言,其為悲傷,嘆道:“我也極為痛楚!不知如何處置方為上策!”淮光勸道:“事已至此,傷心何用!一切皆為前世註定的。這件事定然不會走漏風聲,後事均由我一手辦理,請公子放’動便是。”公子道:“說得也是。我想世事均為前世所定吧。可是,我因胡行妄為,傷害了他人的性命,負此惡名,真是痛心疾首!你千萬不可將此事告訴你的妹妹少將命婦;更不可讓你家那位老尼姑察知。她平素常勸諫我不可輕浮造次,倘若被她知道了,我定然羞慚難當!”他囑咐淮光要守口如瓶。淮光說道:‘科人自不待言,就是執行葬儀的法師,我也對他隱瞞了實情。”公子感到此人確實可靠,心裡方有了幾分踏實。侍女們見得此情此景,都莫名其妙。她們竊竊私語:“真奇怪,到底什麼事呢:說是身蒙不潔,宮中也不參謁,為何又在此處嘰嘰咕咕,哀聲嘆氣?”至於葬儀法事,源氏公子囑託淮光道:“切不可怠慢草率。”淮光說道:“怎會怠慢草率呢!不過也木宜過於鋪張。”說著便欲告辭。但公子一時悲從中來,對淮光說道:“我如果不能如願再見遺骸一面,總是不得心安的。讓我騎馬前去吧。”淮光轉念一想,此事實在不妥,但無可奈何。答道:“公子有此心願,也是情理中事。但請趁早出門,天明之前必須回來。”源氏公子便換上新近微行常穿的那套便服,正要出門。此刻源氏公子心事重重,苦不堪言,想到夜涉山路,荒險重重,不免心中迴腸百轉,舉棋不定。然而又別無他法遣此悲哀。他想:“此時不見遺骸,那得到何年何月才能相見呢?”便一意私念,帶了淮光和那個隨從,出門登程。
行至賀茂川畔。十七之夜的月亮已高懸於空,前驅所持火把更顯得黯然無光,遙望鳥邊野0那景緻很是淒涼。然而源氏公子今夜心有所懷,故全然無懼。一路浮想聯翩,好不容易才到達東山。空山沉寂,有板屋一間,近傍一座佛堂。那老尼姑於此修行,好不淒涼!屋內有佛,佛前燈光閃爍。惟聽得一女子正暗自抽泣。室外另有幾位法師,時而交談,時而低聲唸佛。各寺院初夜誦經已畢,四周一片沉寂。尚有清水寺方面還燈火輝煌,參拜者熙來攘往。有一得道高僧,乃老尼之子,正用悲聲虔誦經文。源氏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