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讓雲居雁作太子妃,以了我願。豈知明石姬洪福及天,所生此女,定是雲居雁對手了。此女一旦進宮,恐怕便無人可及呢!”說時嗟嘆不已。太君言道:“此言差甚!你父親生前曾言:“皇后定會出於我家。弘徽殿女御之事,也頗費心機。他若健在,豈會有此等周折之事?”為此,太君對源氏太政大臣不免耿耿於懷。
且說那雲居雁,生得乖巧玲瓏,純真無邪。她彈箏時長髮飄,眉清目秀,溫文爾雅。見父親神情專注於她,竟有幾分難為之情。腦袋微微側偏,更覺美妙絕倫。左手按弦姿態極為別緻,竟如一畫中美人。祖母見之也覺無懈可擊。雲居雁從容自如地彈過一番,便將箏推向一旁。內大臣取過和琴,隨意撩撥,彈出一段流行短調,音調悽婉動人,庭前秋葉紛紛飄落。年長的侍女們涕淚漣漣,在帷屏後靜聽。內大臣開始朗誦“風之力蓋寡……”來。接著說道:“並非琴音哀傷,只因這慘涼晚景感人至深。清太君再彈一曲如何?”太君應允操琴,內大臣唱著《秋風樂》,與其相和,歌聲優雅悅耳。太君本來樂於施愛,此時更覺得內大臣討人喜歡。此時夕霧也至,太君頗為高興。內大臣命張開帷屏,將雲居雁隔於裡間。遂招夕霧坐下,說道:“好久不見,何必一味俯首窮經?你父親太政大臣自己也道書多味乏,為何尚強迫你如此苦嚼呢?終日囚於書齋,也實在苦累了你。”又說道:“功外之事也不可不學。例如吹笛,古代推土遺韻。”遂取一支笛讓他吹奏。夕霧竟也吹得蕩氣悠揚,悅耳動人。內大臣即刻停止弄琴,輕輕按拍,情不自禁唱起催馬樂“滿身染上著花斑”。唱罷言道:“太政大臣也對音樂頗感興趣,常藉此排遣政務之煩。誠然,世事枯燥乏味,應該及時行樂呀。”便命斟過酒來,一飲為快。不多時,天色漸黑,室內華燈初上,眾人一同用餐。不久,內大臣便命雲居雁回內房。因有讓她入宮打算,便將二人強行疏遠,甚至雲居雁的琴聲,也嚴加隔絕,不讓夕霧聽聞。侍候太君的幾個老年傳女躲於一旁,竊竊私語:“長此以往,恐有不測!”
內大臣聲言出去辦事。豈料剛一出門,又偷偷摸摸地閃進了他恩寵的侍女房中,密談逗鬧一番,悄悄地溜了出來。半途忽聞有人在暗處私語,甚覺疑惑,便側耳偷聽,原來是兩個侍女正在說他呢。但聞一人道:“老爺自作聰明,為女兒著想,其實天下父母何等糊塗呵!瞧著吧。照此下去定會出事的。常言道:‘知子莫若父。’此話卻無道理。”她們正譏笑他。內大臣想道:“原來竟有這般醜事!我以前並非沒有防範,難念及二人均為孩子。豈料竟讓其鑽得空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他這才如夢初醒,悄然而去。剛一上車,驅車者便大聲喝駕。侍女們相互言語道:“都什麼時候了,老爺才動身。不知他躲到什麼地方去了,如此年紀尚不守規矩。”議論他的兩個侍女說道:“適才一陣濃烈衣香飄來,還以為夕霧少爺呢,原來卻是老爺!哎呀,不好了!他一定聽到了我們剛才所說的話。這老爺可不好惹的。”大家心下不安。
內大臣一路思緒萬千:“成全他們,也並非何等壞事。然站表姐弟結好,平凡俗氣,難免外人說三道四。況且源氏壓制我女兒弘徽殿女御,至今我尚難嚥恨。若雲居雁入宮伺候太子,也許還會為我爭氣,可藉此女……真遺憾啊!”源氏與內大臣之間,表面一直和睦,但為權勢卻素有爭執。想起昔日所吃之虧,內大臣又惱又恨徹夜難眠。他估計太君定然知道此事,只因分外疼愛這孫女與外孫,便順其自然。又想起那兩個侍女的嚼舌來,心緒甚是不寧。內大臣性情耿直,鋒芒畢露。故此心煩意亂,難以自控。兩日後,他又去參謁太君。太君見他常來請安,心中甚是喜悅,認為大可嘉許。雖接見兒子,但兒子終為內大臣,也需慎重。此刻她頭髮短若尼姑,身著新衣,正於屏後正襟危坐。內大臣因心緒不佳,直接對母親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