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失靈而撞向一個弱小兒童,此時他們兩個將同時受到創傷威脅,生命垂危,這個時候你會有怎麼樣的抉擇呢?當時我選擇的是救司機。因為經過我的判斷,那個司機按照的機體能力和血液總量來計算,即使救援失敗,那存活的機率也佔了43%,而那個女孩的話就不同了,救她除了會造成司機和我本人的雙重損傷之外,即使救下,存活機率也只有9%。在這兩難的選擇中,我自然只能選擇生存機率較大的一面。”
“你怎麼會那麼荒唐,遇到那樣的情況自然應該先救弱小啊……”
“嘿嘿,這就是超脫出迴圈邏輯激化的表現。”麥羅斯笑了。
“什麼?”我似乎突然明白了,他所指的那個東西,通俗的講就是一種機械人思維侷限的突破。原來,我是真正作為一個人類在進行思考和判斷,而傑思仍是以機械的定律左右自己的意志。
“不對啊,”我突然想到些什麼,“既然你們已經意識到這一點,那在生活中加以改善不就行了,為什麼還要將我製造出來?”
“談何容易,存在缺陷的我們就像慣犯受到了法律的約束。即便小心翼翼,束手束腳,也難保哪次再不經意間將之顯露出來,而你就不同。”
“但是,我並不覺得兩者區分開來之後有什麼意義。”
“當然有意義,而且意義重大。因為總統大選獲勝後,你就是李洪業。”
“你說什麼?”我大驚。“為什麼會這樣?”
“不為什麼,只是我認為只有那些真正屬於我們一分子的人才能真正為我們爭取到利益。”麥羅斯聲音很低沉卻碎了我的心。
“即使是這樣,也不應該去殺一個無辜的人,更不應該為了這個使命而將我生產出來去替代他,還說不是傀儡,還說有自由,還說是為了所有機械生命體,一切都是謊言,都是自私的謊言……”我低著頭,將我內心的感受逐字逐句表述出來,我沒有看麥羅斯的表情,但是他應該能夠預見到我的心情。或許應該這麼說,既然他能夠生產出一個擁有人類思想的我,那麼他也應該有遭到我拒絕的心理準備。
“你怎麼能這麼說?”傑思有些激動一把抓住我的手臂。麥羅斯卻將他輕輕推開。
“也許我的想法是存在矛盾之處,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理解我,理解這個集體的境遇。”麥羅斯扶著我的肩頭道,隨即拿了座椅上的外套轉身出去了。屋裡的氣氛有些凝重,隔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我才艱難的移動了一下腳步。
“傑思,能否帶我回到地面,我想透透氣。”
“也好,我正好帶你到處轉轉。”傑思很快帶我上了那間屋子。隨著機械部件的運作,屋子開始慢慢上升。和上次不用,我開始向窗外凝望。外面是一種黑,壓抑的黑,我能依稀看清外部鐵架的斑斑鏽跡。機械人在現實世界的命運真如麥羅斯所說的嗎?但如果真反過來想,如若不是那樣,他們還真不必尋個如此隱蔽的落腳點了。我們很快到了地面,又穿過幾個狹小的隔間,就穿出工廠來到一處民房后街。傑思的車就停在那裡。當我坐到車裡,發現傑思又點上一支菸。
“這煙和汗一樣也是我們機械體可以嘗試的麼?”
“差不多吧,雖然是形式主義,可至少這種感覺讓人稍許有些輕鬆。”
“是嗎?”我沉默了一會,望著前面的道口道,“你說可笑嗎?我似乎生活了一輩子,現在才知道只活了幾個星期;而且我都不知道自己叫什麼名字。”
“十年前,我和你的感受是一樣的,”煙還剩半截,傑思卻將他丟出車外,附近的警報器響了。“您觸犯了刑法第五百三十一條,將被處以三週監禁……”傑思衝我笑笑,根本不予理睬,啟動汽車騰空而起“名字這東西其實是個標記,僅此而已,你想叫什麼就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