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開車的金鐘仁沒說話,卻驀地用一隻手攥住鹿晗的手。鹿晗使勁兒掙扎,而那人卻死都不放開,執拗地緊緊握著。
車在高速上驚險地晃了一個彎。鹿晗不敢再掙脫他的手。他不知是氣憤還是其他,聲音都有些顫抖:“金鐘仁,你真是……”
“幼稚是吧。”金鐘仁笑了笑。
車窗外是呼嘯的風。
“鹿晗,我其實很害怕。”
他說。
“我很怕很怕……我們會忽然之間就到達終點。”
那無法逃離的終點。
“所以,”
他還是笑著。
“所以我們就,一直在路上吧。”
聞言,始終緊咬牙關目視前方的鹿晗側頭看他。
“就這麼開下去。開到死。”金鐘仁說。
鹿晗哼笑了一聲。
“你還真是瘋了。”
“我不是瘋了。是幼稚。”
金鐘仁笑笑。車繼續一路向前。
路標都挨個作廢。會開到哪裡呢。盡頭會是什麼。
或者,會有盡頭嗎,我們這樣一路走下去。
每個問題都讓人恐懼不安。
那就一直在路上吧。
別停下。
十二月三十一日那天,凌晨時分下了雪。不大,卻足夠薄薄地覆蓋地面。等到了白天,眼前已是素白的世界。
邊伯賢一邊哼著小曲兒,一邊收拾著屋子。出門扔垃圾的時候,碰到住在隔壁的同事。彼此寒暄幾句,對方順便問起來:“聽說你要搬出去啊?”
邊伯賢笑笑:“啊,是。這套公寓我跟咱公司就簽到今年底。來年換地兒住。”
“哦,找到新房子啦?在哪兒啊?”
邊伯賢沒明說,打了個哈哈就跳過了話題——我這種工薪階層要是說搬到天成一品去,人家得當我是做夢呢吧?
而且,嘖,現在那邊的戶主都還不知道我要搬過去呢。
在準備些小小驚喜這方面,那傻子似乎沒什麼天分。那就由我來吧。
邊伯賢想起自從陪樸燦烈出差回來之後,那人總是明說暗喻地勸他回來住,卻全被自己以“單位分的房不好變動”給推了。想到這兒,他一邊笑著,一邊繼續哼著小曲兒回了屋,又裡裡外外忙活了一通,把要規整的行李收得差不多了的時候,抬表看看已是傍晚六點。他煮了一袋速凍餃子,坐在空蕩蕩的房間裡看元旦晚會。
有點孤單啊。
慢騰騰地吃完飯,邊伯賢叼著根牙籤,坐在椅子上捏著手機回覆簡訊,時不時地跟著電視機裡的小品相聲哈哈一笑。放下手機時看到節目裡的紅紅綠綠,他心裡不禁感嘆聲時間真快,轉眼又一年。轉眼新一年。
腦海中不自覺地浮現出這一年來的大事小情。眼淚歡笑,分分合合。他窩在椅子上,靜靜地盯著電視螢幕發呆。
直到手裡的手機再次震動起來。
他拿起電話,看著那顯示的名字笑了笑。
“喂,小燦燦~”
“新年快樂。”電話那頭有點吵,那人低沉的聲音卻清晰可辨。
“新年快樂。”邊伯賢笑起來。
“給你準備了禮物,”那邊說道,“來陽臺看看。”
“……搞什麼啊。”邊伯賢聞聲跳起來,快步走到陽臺窗邊向下望。
他看到樓下的樸燦烈穿著黑色長風衣,向他揮揮手。
邊伯賢趴在窗邊,笑道:“什麼啊,還以為樓下停著個寶馬叉五呢。”
樸燦烈依舊抬頭望著他,對著手機說道:“不下來收禮物麼。”
“你不是在你爺爺家過節嗎。”
“吃完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