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當孟梁又吃上了江朝歡做的菜時眼睛都冒綠光了。這些天本就不善廚藝的顧襄越來越沉迷醫術,做飯愈加敷衍,給他們都餓瘦了一大圈。
看在吃的面子上,孟梁不再數落江朝歡,顧襄卻變得愁眉苦臉。
天色黑透,她撂下了筷子,“沈師叔不會回來了吧?”
儘管是問句,但她知道這其實是事實。
恢復了一些武功的沈雁回沒有繼續留下來的理由。他們,當然也沒有不讓他離開的理由。
“這不挺好的?”江朝歡真心實意地回答道:“聽他說話,折壽。”
--你還能折到哪去?孟梁努力把這句話噎在嘴邊,只默默翻了個白眼,吃飽喝足地放下碗,衝進屋裡去察看顧柔的情況。
身為一個大夫,他還是很盡職盡責的。
顧襄正這樣想,卻突然聽到“啊”的一聲大叫,慌忙和江朝歡趕去--
仍然無知無覺躺在床上的顧柔神情安詳,只是臉頰和鼻翼消瘦得凹陷了進去,面板和唇色也白得近乎透明。與這段時間以來一樣。
可孟梁的面色無比難看,這讓顧襄更加心慌了。
“鎖脈。”
孟梁如實講出這個最棘手病人此刻的狀態:“她的內傷已經惡化到了最後一步--鎖脈。簡單來說,就是經脈凝滯,氣血淤行,最基本的生命體徵都無法維持了。”
“……還有多久?”顧襄艱難地開口。
孟梁咬了咬牙,還是實話實說--
“隨時。”
“若非習武之人,鎖脈便是斷氣,也就等於死亡了。但她到底還有一絲本能遊走的真氣在勉強循行維持,所以現在她還在呼吸。”
“不過,最多也就幾天了。”
……
“還是沒有辦法嗎?”帶著最後一點希冀,顧襄哀求地看向孟梁。
可是,竭盡全力試了無數次的孟梁每次都是失敗告終。
“從一開始我就說過,傷她的人太高明瞭。這是純粹的內傷,而我只是個武功平平的大夫,我治不了。”
是的,神秘人,不,現在可以說是嵇聞道了。他當時對顧柔出手的確是最純湛的定風波真氣透骨打入她經脈,沒留一點餘地。
就像當年江玄傷了顧雲天那樣。
此後的十餘年顧雲天一直飽受此傷困擾,但顧柔的功力還遠不如顧雲天,且完全沒有求生意志,能撐到今天都是孟梁想盡辦法用藥續命。其實在嵇聞道和謝釅看來,顧柔到這時候定然已經死了,所以他們後來才沒繼續派人追索。
“對不起……”
孟梁垂下了頭,方才好不容易被顧襄勸好的情緒更低沉了。
如果師父還活著,如果自己當時跟著師父學習時再努力一點,是不是就能救回她了……
對姐姐來說最重要的兩個人,都正在眼睜睜地走向死亡,自己卻束手無策,他的存在還有什麼意義?
又要失落地逃離這個地方,這次,卻是一直默默站在後面的江朝歡攔住了他。
“如果有定風波真氣配合,你有幾分把握?”
聞言,顧襄和孟梁霍然抬頭,視線同時聚在他身上。剎那間,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