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那堆人中她沒一個認識,想來都是花佑芬同業的朋友;也沒有人特意的招呼她,她倒自在,自己隨便找個位子坐下,要了一杯水。
夾在一堆陌生人中,聽著自己不甚感興趣的話題,其實是很無聊的。她打算坐個五分鐘,對花佑芬有所交代後,便打道回府。雖然她自己寫小說,但她從不認為自己是屬於這圈子的,比不上這堆人的慷慨激昂。
“唉,阿潘,你看到沒有?”花佑芬酒女一般,各處都打點好後,終於擠到她身邊來。
“什麼?”她懶懶地回她一眼。
“喏——”花佑芬以眼神示意。她隨她的視線看過去——怵然一驚,震住了!原先懶散的坐姿,因為太驚駭了,變得僵直。
潘——!?她說不出話來,困難地轉動眼珠望著花佑芬,似乎在尋求一個確認。
花佑芬抿嘴一笑,也不回答她,反而大聲喊過去:“潘亞瑟,聽說你高中是××學校畢業的,真的嗎?”
“是啊!”先前略有怪異投視徐愛潘一眼的男人微笑點頭。長得高挺的希臘鼻,雕像般的輪廓,一副好風采。
花佑芬抿嘴又是一笑,將全身僵硬得形同石頭的徐愛潘硬拉過去。“那還真巧!阿潘也是那學校畢業的,可是你的學妹!”像安排什麼似的,硬推著徐愛潘坐在潘亞瑟身上。“你們學長學妹——倒可以趁機好好敘敘舊。你們以前在學校認識吧?”
“佑芬,你少攪和了,少在那裡胡亂製造巧合。”旁邊的人以為花佑芬鬧著好玩,要她少捉弄。
花佑芬伸出食指左右搖了三下,正色說:“NONONO!我不是在胡鬧,他們真是同個高中畢業的。”
“真的?那還真巧!”
一夥人頓時七嘴八舌,懷念起從前。自聚在一起,從“偶然”談到青澀的歲月,再兜回理想抱負。
忽然地,徐愛潘與潘亞瑟兩個人就這麼被冷落了下來,小小的天地中,角落裡只剩他們兩個人。
面對著潘亞瑟,徐愛潘幾乎不能言語。年少時的那種種情愫,懦弱的、羞怯的、緊張的,又重新回來了她的身上。他依然如十年前的那個人——高挺修長,依然那一身流動的神采氣質。
她突然覺得黯淡起來,意識到自己的邋遢。天啊!多少個日子,她常常希望與他再相遇時,能以最美麗的樣子出現在他面前——而現在,這個不期然,她卻是這樣一副邋遢的模樣!天!
“學妹!?”潘亞瑟突然開口,看著她。“原來那是真的,我還以為有人惡作劇。”
他指信箋的事。徐愛潘眼波流動,卻梗著難以言語。她心中在喊:真的!真的!那當年她一直在偷偷看著他,直到如今,依然惦念不忘。
“花佑芬說她的室友在寫小說,就是你?你真的叫徐愛潘?”像十年前那般不經意的一言一語,也像十年前那般地教她顫抖不已。
但她已不是十年前那個青澀的少女了。雖然她那個心情依舊,仍停在十年前,然而,隔了這麼久的日子,她勉強能正視了,看著他的雙眼。
“嗯。”她輕聲點頭。
“徐……愛潘……”潘亞瑟輕聲將她的名字唸了出來。“愛潘”,多麼的巧合——
他抬頭看她,打量著。他對她這個身影有隱約的印象記憶。但十年——太久了,那些日子已過得太遙遠。當年的鮮明,他早忘記,忘得只剩一些模糊的影子;依稀。
“我知道,那封信太貿然,但——”徐愛潘試著解釋,卻總無法說清一句完整的句子。
知道一個女孩子暗惦自己十年,他會有怎樣的感覺?麻煩?困擾?還是……
“你不必緊張,就當作朋友在聊天。”潘亞瑟從開始態度一直很從容,沒有絲毫那種接受到女性自動告白的突然、無措或惴動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