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心!”項君叡繞了一大圈,總算讓他找到人了。
“學長,逸嵐人呢?”
“小嵐她……”他回頭看著方才安置她的沙發,如今竟已空無一人。
人呢?方才她還好好的坐在這張沙發上啊,怎麼會突然消失?
腦海中瞬間閃過一個想法,她是故意支開他的!他俊逸的臉龐愀然變色,當下心裡五味雜陳。
項君叡不假思索的說:“她應該還沒走遠。”然後抓起外套飛也似的追了出去。
一把無明火在他心裡灼燒著。
他生氣了,第一次對她的舉動感到如此生氣,她可以選擇離開、選擇不愛他,但是絕對不能這樣不善待她自己。
如果只是為了刻意躲開他,那她未免也太大費周章了吧!
等不到電梯,憤怒的他一路從樓梯飛奔而下,途中幾度撞上往來的賓客,可是他管不了那麼多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逮到沈逸嵐那個女人。
他衝出飯店大廳,用最快的速度穿越旋轉門,然而當他來到外頭的車道時,除了匆匆來去的車輛之外,全然沒有半點他急欲找尋的身影。
“小嵐,沈逸嵐——你給我出來——”項君叡握緊拳頭失控的大喊,“該死的你就非得這樣殘忍的對待我嗎?沈逸嵐!”他受傷的喊。
五年了,原來藏在心裡的痛這麼深、這麼沉。
他原以為自己已經麻痺,現在卻發現傷口一直都是血淋淋的,只是他選擇故意忽視、故意不理睬,以為這樣自己就會痊癒,但今天才突然發現,其實一直都隱隱作痛,從未停過。
項君叡恨不得掏出自己的心,叫她親眼看看他無法言喻的痛。
躲在廊柱後的虛弱身影沒敢應聲,只能捂著自己嘴巴失聲的蹲在地上低泣。
從他口中發出的沉重怒吼,她聽的鉅細靡遺,也正因為如此,她更沒有勇氣面對。
躲藏了許久,確認那道受傷的身影頹然離開,淚流滿面的沈逸嵐才敢悄然出現,揚手攔了輛計程車離開今晚的這一切。
沈逸嵐沒有回家,而是來到黑暗空蕩蕩的辦公室。
她擦乾了眼淚告訴自己,已經不能再這樣眷戀著過去了,早該隨著眼淚哭盡後,就讓所有的過去結束。這樣的重逢,也只是青春最後的一場巡禮而已。
身心俱疲的她開啟了桌上的枱燈便默默的做著模型,把那無數的一邊一角小心翼翼的搭建起來,說要哭盡的眼淚卻像是怎麼也落不完的春雨,不停的滑落蒼白的臉頰。
一邊抹去眼淚努力吸著鼻子,一邊把膠液沾黏上,從無聲到哽咽,從低泣到嚎啕大哭,她終究再也壓抑不住自己強忍的情緒,呆坐在位子上像個孩子似的大哭。
哭泣著父親的驟然辭世,哭泣著自己多年來無法克服的恐懼,哭泣著項君叡的選擇,哭泣著這五年來漫長的煎熬……
沉浸在自己的淚水中,沈逸嵐全然沒注意到辦公室的另一個獨立空間裡,有一雙眼睛正注視著她的脆弱,嚴肅的目光下,抿緊的唇不發一語。
從方向盤上抬起頭來,他撥了手機裡的號碼,“品齊,是我。”
“君叡,你在哪裡?”聽梁心說他追著沈逸嵐出去了。
“你知道小嵐住處的地址和電話吧?給我——”他坐在駕駛座裡,隱忍著情緒問。
“你不是……”
“快點給我!”他失控的對好友咆哮。
“你等等,我讓梁心告訴你。”隨後便把電話交給了梁心。
在她的敘述下,項君叡龍飛鳳舞的寫下地址和電話,“梁心,謝謝你,順便幫我跟品齊致聲歉。”
掛上電話,他駕駛著他的黑色Land Rover疾馳在臺北的街道,火速趕住沈逸嵐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