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臣喧鬧,內宮大概也早就吹過枕邊風了——枕邊風嘛,就該用枕邊風對付。”
“你是說……?”
“如你所想,王后身為正妻,也該有所表示了——她先前不是還拉攏你來著嗎,也該讓她替你出把力。”
朱聞皺起眉頭,“王后與父王的感情早已淡漠,她若替我說話,只怕父王反而認為我們沆瀣一氣,更加猜忌。”
疏真撲哧一笑,神韻之間皎美不可方物,朱聞正看得一呆,卻聽她道:“誰說我要讓王后替你說話來著?”
面對朱聞微愕的表情,她笑意加深,眼中幽麗無限,“正好相反,我要讓她去燮王面前告你一狀,來個落井下石。”
她話未說完,只聽天邊雷霆一聲,雨終於刷刷而下,滿地磅礴。那刻薄狠毒的言辭,只覺得意興闌珊。
“朱聞這孩子,從生下來便不得她的緣,如今仍是百般看不順眼,真是命數。”
此時殿外有人稟道:“二王子求見。”
“宣他進來吧。”
朱炎連頭都不回,只是淡淡吩咐道。( )
第一百零二章 弦發
第一百零二章弦發朱聞跨過高高門檻時,殿中卻是空寂半明,除去朱炎望著窗外出神,別無他人。''
大雨滂沱,單調卻又喧囂,風盡處,簾縵肆揚間一色暗紫,流光溢華雖然奢華大氣,卻終究不是帝胄的玄黃明靜。
衣袍的悉索聲輕輕響起,朱炎側顏看時,卻見朱聞一身暗灰帛白,毫無藻飾,深深一禮後,卻是長跪不起。
“請父王把兒臣罷黜出京吧。”
朱聞低聲說道,卻不是惶恐,更不似憤恨。
“好些官紳都舉薦你,乃是你才德過人——你何必如此著慌?”
朱炎的聲音不慍不火,雨聲中聽來,卻似三九天飲下冰酪,讓人渾身一個激靈。
“兒臣沒有好著慌的——各位大人都瞧我不順眼,拿我來墊背替死是最好不過了。”
朱聞身軀筆挺,直直對上朱炎,父子二人各自沉默半晌,朱炎才開口道:“你不願做世子就罷了,何必如此刻薄無禮……”
“兒臣不過言辭之鋒,有些人卻是筆如刀戟。”
朱聞冷冷一笑,眉宇間卻象似了朱炎那抹深沉淡漠的神色,“這赫赫王城……我再住下去,只怕要忍不住殺人。”
他言語之間。自有軍中冷戾之意在瞳中流轉。頓了一頓。朱聞聲音低沉。卻是又說了一遍。“我要回北疆這一句雖然兇戾決絕。細聽卻是沮喪心灰。再不願多說一句。多呆一會。
朱炎嘆了口氣。從高處俯視著兒子頭頂地髮旋。想起方才王后地狠毒謾罵。眼前昂藏身影。卻有些孤寂孑然地意味了。他心裡一軟。不禁溫言道:“北疆苦寒。你常年駐守。也該回來歇歇了。”
他停了一會。又沉聲道:“那些流言蜚語。寡人都付之一笑。你又何必耿耿於懷?”
這一句力道千鈞。卻又透著溫馨叮嚀。只怕是近十年來朱炎對次子最為和顏悅色地一次了。
到底是誰耿耿於懷呢……
朱聞抑住心中譏諷冷笑。眼中卻漸升氤氳。卻仍是緊繃了唇角。倔強著別過頭去。“誰稀罕這世子之位便拿去——一個個栽贓刷潑。倒真是好手腕!”
朱炎嘆聲更重,伸手欲拉他起來,卻只覺如觸鐵石,這個素來讓他混雜著欣賞、忌憚與厭惡的兒子,如今卻更讓他百味陳雜——
他握住了兒子的手掌,欲言又止,隨即卻是轉了話題,“還未去給王后請安吧……她略有些不安適。”
朱聞眼中冷笑更甚,“母后看見了我,大概更難痊癒——為她鳳體著想,還是不去的好。”
他隨即起身,卻仍是不妥協道:“兒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