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在這樣的目光下,洛水猛然間將心頭的一句話說出口來,剛說完便察覺到自己失言,連忙輕輕捂住唇,臉上不受控制的浮起一絲嫣紅。
曹植似乎是不曾想到她會這樣問,只是怔怔地抬起頭來,不知是否錯覺,洛水彷彿看見他眼中的薄霧悄然散開一剎,卻又很快聚攏回去。
“天色晚了,妾身先行告辭。”靜默了片刻,洛水忽然覺得有些心虛,連忙站起身去,不願看曹植與曹衝的臉色,只是垂頭走開來。
她真是瘋了,竟然——在某一個剎那,想過就這樣走入他的世界!
“四哥,四哥你怎麼了?”待到洛水走後,曹衝用力晃著曹植的衣襟,總算將他從原先的怔忪之中喚醒。
“沒什麼,”曹植輕聲嘆息:“你看——我是不是很沒用,竟然連這樣的一個肯定答案都不敢給。”
“四哥,你還記得你當初答應父親什麼了嗎?”曹衝沉默了片刻,還是緩聲的說了一句,語氣中帶著一絲警告意味。
“記不記得是一回事,可能不能做到,就又是另一件事情了。”曹植苦笑,微伏了身子抱起焦尾古琴。
“哦,我明白了——四哥,你真不該——”曹衝的聲音愈加低了,終至無言。
*** ***
等到各位小婢手腳麻利地在屋門上掛起桃枝,洛水這才意識到,原來自己竟已在古代度過了近四年的漫長時間。
漢代以後,每逢元日必要在房門上懸掛桃木板或桃枝以避邪,稱為“仙木”,各府家眷齊聚一堂,共飲梅花酒。
這等熱鬧洛水已見過兩次,此次正待推辭,卻仍舊被郭嬛與孩子們拉扯著,共同去園中賞梅飲宴。
“妹妹,一起去吧,這一次曹侯和幾位公子全都回來了,這個元日,總歸可以過得熱鬧些!”郭嬛看見洛水那副完全不滿意的模樣,不由得有些好笑,叡兒和翎兒也在不停地拉扯著她的衣襟催促她快些前去。
洛水無奈,只好在櫃中翻出一件曹丕剛贈的白色狐裘,考慮一下後,又在狐裘外罩了一件深紅色裼衣,權當調節顏色,不然這一身的白衣服,實在是太不襯氣氛了。
冬日的鄴城,夜間溫度並不高,饒是洛水穿了厚厚的狐裘,也被凍得牙齒打顫。還好,走到飲宴的攬月亭,四周都燒了火爐,蒙了紅色綢布,綢布外,或紅或白的寒梅傲立於風雪之中,綢布內,眾人的臉上無不喜氣洋洋,一派過節的松爽氣氛。
這是曹家第一次在鄴城過元日,飲宴便也相當的隆重,不少鄴城的舊統領全部被邀請來,洛水看到了前一陣投誠的蘇由,只是微微頷首示意,沒有多言。
在一位小婢的帶領下走進園中,洛水一眼便看到身穿大紅色裼衣的曹操,以及他身邊同樣穿著大紅裘衣的曹丕。看上去,兩人大約都是經過一番打扮的,冠飾純金,笄有貼翠,舉手投足間自有一種難言的貴氣。
曹操的身邊,是笑容淡淡,並未飾釵環的卞夫人,獻帝與伏皇后穿了皂色龍袍坐於園中主位,最為尊貴的位子,卻反而成了別人的陪襯。
洛水走上前去見了禮,便自顧自的找個位子坐下。
由於年前曹操剛好得了一次勝仗,此時眾人的恭維聲便時常不斷,幾乎所有人都把曹操圍在中間不停拍著馬屁,倒是將獻帝與伏皇后這兩個真正的“主子”給忘到了腦後。洛水只是隨意的看著眼前的景象,隨手為自己倒了一杯梅花酒。
梅花酒的味道她是極為喜愛的,不僅甘醇,酒精度也不甚高,不易喝醉。
郭嬛已帶著兩個孩子賞梅去了,洛水應付完前來溜鬚的人後,便乾脆坐於席上,自斟自飲起來。
“嫂嫂,自己喝酒,不會無聊嗎?”正在她百無聊賴之時,耳邊忽然傳來曹衝的聲音。洛水微微抬起頭,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