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的漢子先是一怔,隨即怒氣上湧:「你這……」
殷沛低低地笑了起來:「弱肉強食,乃是天道,譬如猛鷹捕兔,群狼獵羊——你難道能記得自己盤子裡那隻豬生前姓甚名誰?誰讓你是魚肉不是刀俎呢?」
那鄒姓漢子怒吼一聲,搏命似的沖他撲了過去,與此同時,院中埋伏的人手也和殷沛手下的面具人動起手來。
周翡的碎遮原本已經攥在手心,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又垂下,靠在牆角冷眼旁觀場中情景。
吳楚楚說道:「奇怪,如果柳老爺在水晶缸裡放的東西能讓那怪蟲飛蛾撲火,為什麼這半天只出來一隻,我記得當時……」
她話沒說完,便見霓裳夫人、鄒姓的漢子與其他幾個不知名的高手將藤條肩輿團團圍住,合力圍攻殷沛。
殷沛那一身邪功果然不同凡響,哪怕這樣也絲毫不露敗相。
他手下的面具人卻沒那麼好的運氣了,轉眼便被不露面的李晟暗中指揮著人分頭拿下。
而後只聽一聲尖哨響起,霓裳夫人低喝一聲,甩出一截白練,眾人有樣學樣,長鞭、鐵鎖等物劈頭蓋臉地捲上了殷沛,配合得當地分別捆住了他的四肢。
殷沛冷笑一聲,長袍鼓起,便要將那些礙手礙腳的破爛震開。
霓裳夫人卻喝道:「退!」
幾個圍攻殷沛的人都不耽擱,倏地往四方散開,他們前腳剛散開,便只聽一片鐵鏈與裂帛之聲混在一起,殷沛竟用他奇高的內力將這些雞零狗碎「碎屍萬段」了!
霓裳夫人白練的碎片好似蝴蝶一樣上下翻飛,煞是好看,一時遮蔽了殷沛的視線,而就在這時,整個柳家莊內院的地面竟然陷了下去,「隆隆」幾聲巨響過後,二十八根巨大的鐵鏈從地下冒出來,驟然卷向殷沛。
鐵鏈自動落鎖的聲音清脆逼人,轉眼已經在原地織就了一個鐵牢籠,將這叫人聞風喪膽的「清暉真人」牢牢地禁錮在了其中。
殷沛暴怒著掙動起來,柳家莊的院子都被他撼動,地面的石板「嗆啷」作響,旁邊幾個人面露畏懼,不由自主地退開幾步。
柳老爺嘆道:「清暉真人不必費心掙紮了,此物名叫『地門鎖』,與『天門鎖』皆是出自古機關名家之手,縱你能上天入地,也是掙脫不開的。另外鎖鏈上抹了一種名叫『流火』的藥酒,是託一位用毒大家專門配的,並非毒物,但是蠱蟲毒蛇之類沾上便醉,想必你那涅槃蠱一時三刻內也絕不能再害人了。」
他話音沒落,便見有個人隔著一副手套,將方才掉落在地的怪蟲撿起來扔在了火堆裡,怪蟲的身影閃了幾下,頃刻便被火舌吞沒了,發出一股說不出的惡臭。
鄒姓漢子提著九龍弩,走上前道:「鐵面魔,我定要活剝了你!」
霓裳夫人卻一皺眉道:「鄒兄弟,咱們事先不是說……」
鄒姓漢子眼眶通紅:「說什麼?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此人與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不活剜了他,天理何在?」
霓裳正要說話,被鎖在中間的殷沛卻縱聲大笑起來:「天理?哈哈哈!」
他笑聲十分尖銳,乍一聽,竟好似帶著些許撕心裂肺的意思,鬼哭似的笑聲在柳家莊裡迴響。
隨即,令人毛骨悚然的事發生了,那笑聲越來越大,竟好似回不休似的,從四面八方傳來,匯合成一體。
「天理——」
「哈哈!天理何在……」
「哈哈哈哈……」
周翡猛地一拉吳楚楚肩膀,將她推到一座假山後面的石洞裡。
吳楚楚:「阿翡!」
「噓,別動,別出來。」周翡想了想,又回過頭來,半帶玩笑地飛快說道,「延續中原武林各大門派傳承的重任還在你身上呢!」
吳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