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海興忽然道:“好兒,這種圖畫,定得婦孺所愛,但兒郎們不見得多喜歡。”言下之意,你能否畫些男兒們喜歡的東西。
好兒自然聽出弦外之音,一派天真地問:“陸老爺,那你們男人喜歡什麼樣的畫呢?”
陸海興道:“沙場上的戰將,江湖中的大俠,對酒當歌,蹴鞠比賽,遊歷山水…”
好兒略一思索,取過一張空白的紙鋪平整,頃刻工夫,現出一幅青竹半遮月,舉杯空對飲的情景畫,簡致而意境堪濃,看著此畫,似也染了畫中男子的寂寥愁緒。
“寥寥數筆,呼之欲出。好,好一幅對酒當歌!”陸海興當即拍手大讚。
他祖上經營繡坊已百年曆史,家訓中有一條規定,後代兒女,尤其是繼承家主之位的人,除了經營之道必學,還須諳熟畫壇各大流派,具備鑑賞繪畫的能力。
當下,看向好兒的目光灼灼發亮,這簡直就是一個橫空出世的小神才啊!這等完全顛覆大家的畫風,變化豐富,想象無窮,充滿趣然,此種畫法一旦能推廣出去,勢必在當今畫壇掀起一股風氣。
陸韶陽的目光在畫和好兒之間飄移,心頭震驚的同時,對好兒口中那位隱士高人更是充滿好奇,為何從未聽聞過這樣一位特立獨行的畫壇大家。
錢掌櫃將畫小心卷好,暫時放入裝畫軸的青花大瓶中。接下來,陸海興開門見山地和溫氏母女說起此來目的。
“明家書肆的現任東家明常浩,是我的同窗兼好友,此事我已和他談及。他亦表示要親自來一趟,因他臨時有事,故晚來一步,估計明日就到達。到時候,我們三方坐下再詳談。”
54遭賊
錢掌櫃和東家挽留好兒母女在雅間吃飯,溫氏婉拒,言明家中還有兩小兒念學,她得回去做飯給孩子們吃。母女倆告辭,離開雲客來酒樓,跟嚴掌櫃打了個招呼,到後院去牽騾車。
雅間裡,陸海興有些詫異道:“我看這溫氏不過二十剛出頭,兩個孩子竟都念學了。”
錢掌櫃道:“東家,這話說來有點長…”
遂將所知的一些情況給講了。陸海興聽罷,嘆道:“這溫氏所為,令人敬佩啊。”
回鄉下的路上,半道遇上行走的同村人陳東蓮,遂搭她一程,一道回村。
這陳東蓮長得矮胖,面相也不大好看,好兒卻瞧著順眼。陳東蓮是去鎮上買些鹽醬醋,再扯一塊尺頭,她後日要去上瑤村喝喜酒,扯塊尺頭好做賀禮。
陳東蓮跟溫氏並肩坐在前頭,一路閒嗑,眼看前面就是村頭,陳東蓮忽然收了笑臉,認真地道:“慧娘,我看著你是個好的,村裡那點子閒言碎語,我就想跟你說,不要放心裡去,日子該咋過就咋過,我就覺得,他們是眼紅你了,才在背後說三道四。”
溫氏一臉迷茫困惑,“什麼閒言碎語,說三道四?”她一向很少到村裡,更別說東家西家的竄門閒嗑,有事或送點菜給常、萬、徐等幾家,才會到村裡來。
好兒坐在兩頭通亮的車廂裡,豎著耳朵聽兩大人說話。
陳東蓮愣了愣,忽然想起溫氏很少出現村中。一時有些尷尬,“那些個閒話,也沒啥好聽的,也就這兩三天才聽到。不過,”
遲疑了下,又接著道,“慧娘,你一個女人家拖著仨娃兒,實在不容易,你有沒有想過…”她回頭往車廂瞄了瞄,見好兒背對著自己,蹲在車板上,遂壓低了聲音,“找個男人過日子,幫扶一把?”
騾車緩緩停下,正好停在村頭入口處。溫氏轉過頭,看著陳東蓮,正言道:“東蓮妹子,謝謝你告訴我,村裡有人對我閒言碎語。就像你說的,既是閒言,我也沒必要去計較,我做事說話坐得端,行得正,我也不怕被人說。
我一個婦道人家,帶仨娃兒的確不容易,但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