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太不允麼?”他笑得隨意,手中的暗器對向她所在的角落。
就聽那人輕嘆一聲:“阿彌陀佛。”隨後倏然飛起。
果然啊。
他心頭沒有一絲猜中的欣喜抑或是鄙夷,只覺十分遺憾。遺憾到有一瞬間他竟想出手與她纏鬥,不過下一刻又恢復了平常。
畢竟在江湖人眼中他可是全無武功的神佛公子啊。
腦後被狠狠一劈,他順勢倒下,略有期待地等著她下一步的動作。
“唉,吃了‘淫樂無邊夜夜春’還能這麼折騰。”頭頂傳來如釋重負的嘆息。
她年紀小小如何能分辨出“淫樂無邊夜夜春”,難道她中過?心頭抹過一絲冷意。
“看你這麼守身如玉,我便成全了你。”
這人正當他是包袱似的,隨意拖行在地上。上官第一次被人如此不留情面地對待,山間的暴雨沖刷在神色,只覺此身如風快得聽不見雨聲。
這般功夫不可能是三清的弟子。
他心跳有些快,不知是欣喜還是藥效發作。
“唉,一個兩個怎麼都中了這個毒,師兄們總喜歡揹著我說,其實我聽得到,‘淫樂無邊夜夜春’。這藥怎麼解啊,難道六師兄今夜真要晚節不保?可爹明明說過忍忍就過去了啊。”
她邊走邊說,似乎還真在思索如何解藥。
難道她喜歡那個六師兄,想到這種可能他不禁心火驟起,灼熱的體溫讓她也感覺到了。
“完蛋了,這人不會說要變成老虎了吧?”
老虎?他難得跟不上別人的思緒。
“哎哎,不是我見死不救啊,只是這荒山野嶺哪來的青樓姑娘呢,如此只有對不住了。”
他雖中了藥,卻也分得出她這聲對不住有多快意。
恍然間只覺身上抓力消失,他被人暢快無比地拋下。耳邊風聲清冽,他睜開眼,只見落雨的山野像是著了墨,暈染著朦朧的水漬。一白影飛起,如畫中留白,帶著清雅曠遠的風韻。
他一直看著,直到那人消失,他才收回視線,可——已經晚了。
身子重重地落在山岩上,感覺肋下劇痛,他噴出一口血來。
這下可好,他變不成老狐狸,望著如織的雨幕,上官意不禁輕笑出聲。
而後……
“我佛慈悲,請佛祖賜我天龍門白銀五十兩,臘肉一百斤,助我天龍門起死回生。”
他眼波無情,掃過跪在他面前不知所謂的女子。這種江湖人他見多了,嘴邊剛要浮起慣常的暖笑,就聽——
“阿彌陀佛。”
他心跳一滯,眼眸徐轉看向身前這人。
“敢問姑娘芳名?”
這女子明顯怔愣,“在下餘秭歸。”
“餘秭歸。”他一字一字地回味著,每念一字都能清晰地感覺到胸口的湧動,“若在下沒聽錯,餘姑娘師從天龍門?”
“是。”這女子一邊答一邊不露痕跡地退後。
再不捉住,便是此生難愈的遺憾了。他當機立斷,狠狠踩住他的長靴。
“在下上官意。”
一瞬不瞬地將她看到心裡,上官意一掃一年以來的沉鬱心境。
“今日得見餘姑娘,真是三生有幸。”
正文 完
綢繆束薪,三星在天。
今夕何夕,見此良人。
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綢繆束芻,三星在隅。
今夕何夕,見此邂逅。
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綢繆束楚,三星在戶。
今夕何夕,見此粲者。
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詩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