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靜怡被說得眼眶一酸，竭力強忍，將淚意憋了回去。

這單還沒做完，要哭也不能是現在哭，會顯得她很不專業。

沈霧視線冷冷掃過去：“給我閉嘴，你要是不知道嘴是什麼東西，我不介意馬上給你撕爛。”

馮益梗著脖子，正要說什麼時，對上沈霧那雙沒有一點溫度的眼睛，欲言又止，下巴一低將脖子縮了回來。

林靜怡戴上手套，用鑷子將花瓶一塊塊夾了起來。

黃金鑲嵌在花瓶碎片中，得先鑑定真假後才能用專業儀器剝離。

鑑定黃金有“七青八黃九五赤”的說法，純度高的黃金呈赤黃色，色澤鮮亮，在自然光線下會呈現柔和的反光，而純度不高的黃金顏色則會泛青。

林靜怡從顏色就能初步判斷鑲嵌在碎片上的都是純正的黃金。

但人工判定後，還得再用機器檢測一道。

只是在上機器前，林靜怡漆黑的瞳仁忽然出現了一絲裂痕。

她大學主修的是文物鑑定，只是陰差陽錯才來做了奢侈品鑑定師。

這些青釉碎片，顏色瑩潤青翠，她沒鑑定錯的話，應該是宋代的梅子青釉，而且還同時將黃金鑲嵌了上去，做工精細優美，原物在私人高階收藏領域，一定很受歡迎。

可現在竟碎成這樣！

林靜怡覺得很心疼，無比惋惜：“這位女士，這些花瓶碎片可是宋代梅子青釉，完整花瓶放到文物市場，價值最起碼上千萬，可現在就只剩下這些碎片，真的太可惜了！”

沈霧倒是沒覺得可惜，砸這個花瓶純粹是覺得礙眼。

當初原主擦拭這隻花瓶時，不小心在表面留了道細小的刮痕，顧臣硯就罰她在花瓶前不吃不喝跪了一天。

既然顧臣硯這麼喜歡，喜歡到可以用死物去踐踏活人的尊嚴，碎掉就是它應得的結局。

【什麼？一千萬！還是宋代梅子青釉，又是好小眾的數字和好小眾的文字。】

【老闆姐是個敗家婆娘啊，這麼貴重的東西怎麼不好好儲存！】

【花瓶：家人們，誰懂啊，我一隻可憐的小花瓶就這麼悄悄碎掉了。】

馮益像聽了天大的笑話似的，忍不住上手戳了戳林靜怡的腦袋：“姓林的小丫頭片子，你腦子沒大病吧？還宋代梅子青釉，文物專家來了都不敢亂說這種話，你連奢侈品鑑定都還沒弄明白，就想著去鑑定文物，你算哪根蔥啊！”

林靜怡委屈著往後縮了縮，她之前就給馮益說過她大學期間主修的是文物鑑定，可他似乎並沒有當回事，還總是明裡暗裡打壓她。

忽然，馮益感覺膝蓋彎被人猛踹一腳，咚的一下，雙膝著地跪在地上。

腦袋一陣發懵，他僵硬著轉過身去，就見沈霧右腳翹在半空，還沒來及放下。

“不好意思，腿抽筋了。”沈霧說著抖了抖腿，連帶身體都顫了幾顫，演技極其拙劣，一看就是故意踢人。

【老闆姐這一腳真是踢到我心裡了，踢得我好爽啊。】

【我早就看這男的不順眼了，好歹也是前輩，就這麼欺負小姑娘，搞職場霸凌。】

真是見鬼了！這女人腳勁怎麼這麼大？都快把他腿踢廢了！

馮益突然有點害怕沈霧這個刺頭，擔心她又給他來上一腳，顫巍巍從地上爬起來。

橫了沈霧一眼，扭頭就走。

這個禍害是林靜怡招來的，他現在就打電話讓店長離開炒了林靜怡！

馮益走後，林靜怡紅著眼眶向沈霧道謝：“這位姐姐，謝謝你剛才幫我。”

她不是沒想過揍馮益，只不過她是個軟包子，再生氣也只敢內耗折磨自己。

沈霧慢悠悠坐回高腳椅上：“我不是幫你，只是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