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6章 紫蚌笄

有夏季很熱,所以暖閣便是除了夏季之外,秦王議事的地方,一年之中的大半時間都會在此處度過。有時國事太忙,秦王也會在暖閣處歇息,所以除了外面與群臣議事的廳堂之外,屏風後面還連著一處建造奢華的寢殿。

而今日,在這處寢殿的軟榻之上,躺著一個面色青白的女子,正是意外暴斃的趙姬秦太后。

扶蘇一見之下,就忍不住停下了腳步。他長於深宮之中,就連少詹事處置犯錯的宮人,也不會當著他的面汙了他的眼睛。所以細算起來,除了小時候記憶中隱約見過的母妃外,扶蘇還是第二次見到屍體。

而少年上卿一繞過屏風,就大步走到了軟榻之前。他也是知禮,並沒有碰觸對方,而是隔了半尺的距離,細細端詳起來。

此時東方的天空已經泛起了魚肚白,殿內還點了許多燈盞和火盆,卻依然驅不走那股讓人從心底裡泛出來的冷意。

趙姬面容上的精緻妝容仍在,只是在如此明亮的殿內,已經可以看清她努力嘗試掩蓋的皺紋,還有鬢角間的絲絲白髮。當然,最觸目驚心的,就是她青白的臉色和她唇角所溢位已經凝固的黑血。

秦王耐心有限,沒幾息時間,便沉聲問道:“可看出一二?”

“臣看出三點。”少年上卿點了點頭,也不客氣地直言道,“其一,太后的表情不對。”

“如何不對?”扶蘇此時也緩了過來,知道不能指望父王跟自家小侍讀搭話,便上前一步,站在了後者身邊。

“再厲害的毒藥,也會有發作的時間。太后並無大聲疾呼,也無表情扭曲,就像……就像早知自己服下的是毒酒一般。”少年上卿也知道這麼說秦王會發怒,但還是斟酌了一下,如實把自己的判斷說了出來。

果然,寢殿內的寒意又盛了幾分,少年上卿連忙接下去說道:“可這並不代表太后是自飲鴆酒。”

“可是因為其二?”扶蘇識趣地繼續搭話。

“其二,便是太后髮髻之上的這支紫蚌笄。”少年上卿用手指了指,把殿內其餘兩人的視線都引到此處,才續道,“端看太后的妝容和身上所著袍服和配飾,都不難看出其所費的心思。而凌雲髻配發冠乃是常規搭配,太后即使再喜愛這支紫蚌笄,也不會不除去芙蓉冠子,就直接草率地把紫蚌笄插在髮髻之上。”

扶蘇聞言雙目一亮:“這是說……”他不敢把話說完,生怕父王以為他是在為自己開脫。

“且這支紫蚌笄插入的角度。”少年上卿一邊說著,一邊在自己的頭髮上示意,“臣見太后指尖的繭子,右手指尖厚於左手,便是常年操琴,且慣用右手的,便是自己插髮髻,也應該是插在右邊的髮髻上。而這支紫蚌笄是插在太后的左邊髮髻之上,這便是說……當時的殿中,有第二個人在。而此人大有可能,便是疑兇。”

扶蘇屏住了呼吸,少年上卿並沒有說這支紫蚌笄有可能是侍女給太后插上去的,因為他們都看過禮單,這對價值連城的紫蚌笄,都是隨著方天觚一起送進雍宮的,在這之前,太后根本都沒見過這對紫蚌笄。

等等,一對?扶蘇剛想到此點,就聽少年繼續說道:“而其三,禮單上明明有寫,這是一對龍鳳紫蚌笄,可現在卻只有一支。請王上徹查,若另外一支龍形紫蚌笄不在雍宮,那麼就有可能在疑兇手中。”

少年上卿的推斷句句有理,猶帶清亮稚嫩的聲音迴響在寢殿之內,倒是讓秦王恢復了平日的睿智。當他再看向軟榻之上的趙姬時,目光中就帶著難以掩飾的厭惡。

看到這一切的少年上卿連忙低下了頭,他說的都是實話,卻未嘗沒有誘導之意。

太后獨自幽居了十年,為何還要打扮得如此豔麗精緻,還讓人那麼曖昧地插上發笄,不用再多說什麼就讓人浮想聯翩了好嗎!

見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