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脂玉的簪子價值不菲,能拿得出如此貴重的首飾給清風寺,現在卻只能請村裡的郎中,可見這一場病的確是讓這家人大傷元氣。
許氏聽了他的話,似乎也沒有驚訝,又和他說了兩句,不過是空洞的鼓勵和安慰,只是話從許氏口中說出來,就讓人忍不住如沐春風,就連一直冷著一張臉的黑衣少年最終都緩和了面色,對著許氏行了禮才道別。
目送他們離去之後,許氏低頭想了想,又吩咐王媽媽去送些吃食和用品。
“娘為什麼對他那麼好?”舒晴有點吃醋的看著許氏,平日裡也沒見她多關注過誰,怎麼會對一個素未平生的少年如此關切。
“那個少年……”許氏低頭沉吟,半天才皺著眉頭,臉上幾乎沒了笑,繼續說,“小小年紀,一身的穩重沉鬱,連我都看不透,不是俗物。”
“所以娘不願得罪他?”舒玉小心翼翼的問。
“看他穿戴不像是平常人家的孩子,只是因何如此,卻也難說。”許氏想到前些日子文老爺曾經略提了幾句的朝中動盪,看了看還稚嫩無知的孩子們,心中想說的告誡又咽了回去,現在說這些未免太早,就算是舒寧,也是由文老爺來教導比較好,只是淡淡道,“有句老話說得好,寧欺老不欺小。這孩子如今雖然落魄,卻不像是久居人下的樣子,將來如何前途,也未可知。我既然看出他有幾分抱負,不如送個人情,也算是為你們將來鋪路,就算他將來不能成事,只不過是多出了幾兩銀子,也算是積德行善,為你們祈福。”
舒玉看著許氏不緊不慢的樣子,不由得暗歎,這才是真正的大家主母風範。
原本以為的妻妾爭寵在許氏眼裡完全不是事,周姨娘雖然折騰,只要許氏站穩了腳跟守住規矩,一個妾也翻不出什麼花來,更不會為了一時意氣對周姨娘苛刻或是刁難,難怪文老爺這麼多年對許氏一直都是又敬又愛。
如今遇到這樣的事情,許氏也不是一般人所謂的菩薩心腸的婦人,而是根據自己看準的心性,看準的少年,為自己兒女的將來投資。
這樣的一個女人,大概也只有許家這種世代官宦的人家才能培養的出來。
舒玉看著許氏依然美麗的面孔,心中不由得嘆息,在上一個時代裡懂得的那一套在這個時代似乎都沒了用處,很多事情都要重新學起。
好在……她年歲還小,還可以慢慢來。
舒晴不小心又打翻了許氏喜歡的茶具,被許氏叫到一邊訓話,許氏並不是一個嚴厲的母親,但是她總是能輕聲細語的說得舒晴心肝亂顫。
因為文老爺的縱容,許氏終於看不過去,最近幾天正在突擊整治舒晴的各種不合規矩的言行,蹦蹦跳跳毛手毛腳全都是打擊範圍之內。
舒玉好笑的看著舒晴沮喪的垂著腦袋聽許氏慢聲細語的教訓,愛莫能助的對偷眼看自己的舒晴搖了搖頭,直到受不了她的可憐巴巴的小眼神,才站起來躲了出去。
才走到院子裡,就看到另一頭舒寧正在和那個黑衣少年說話,黑衣少年神色複雜的看著舒寧,舒寧卻笑得一臉溫和柔軟。
舒玉心中不由得生出幾分警惕,腳下加快了兩步走過去,很快到了他們面前。
“哥哥在做什麼?”舒玉笑著問舒寧。
“我想去看看那位夫人。”舒寧大概是沒想到她居然會出來,不好意思的看了舒玉一眼,低聲說道。
“你去看那位夫人?”舒玉嚇了一跳,眼裡帶著不贊同。那可是疑似染了肺癆的人,就算是再心軟溫柔,也總得顧惜自己,舒寧平日看著也穩重得體,怎麼會做出這樣讓人不放心的事情?
“不為良相,便為良醫。”舒寧面色裡帶著幾分認真,像是在對舒玉說,卻更像是在對黑衣少年解釋,“我一直跟著爹爹讀書,卻覺得自己在經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