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子遲悠悠的說,墨色的眼眸中,都是疑惑與不解。頓時與裴彥卿一拍即合。
“你也看出來了?我也覺得不對勁!”
裴彥卿鬆下一口氣,自從看到那個女子死在他面前之後,心中一直很不舒服,畢竟如斯佳人確是罕見,況且他……不是沒對月聆音動過心的,這麼多年來頭一遭,他裴大將軍能對一個女子如此牽腸掛肚。
沒想到,她居然會弒君,妄圖刺殺皇上。
最初的震驚和遺憾散去之後,縈繞在心頭的,就是揮之不去的懷疑。那個女子,自始至終面紗未解,單憑身形來看,確是與月聆音有幾分相似,但是二人的神韻,卻是天差地別,月聆音的絕世——就在乎一個‘靈’字!
那般生動靈活的眉眼與神韻,輕靈獨特的歌聲,還有超群的舞藝,是這個朝代所沒有的,也是任何人都無法模仿與超越的。
那晚的女子,雖說端莊大氣,歌聲也美,比起月聆音的表演來,總少了幾分靈氣。
“唉,卻是已經摔下了懸崖,沒想到那魔宮幽冥使,居然是個痴情種子,殉情這等事,不是誰都做得來的。”裴彥卿端起茶,懶懶地啜了一口,看到子遲不甚上心的樣子,忽然想起一事。
“對了!差點忘了,上次你不是說,找到百里家的小姐了麼,如今月滿樓都被封了,你那可憐的啞巴未婚妻下落不明!”裴彥卿的話無疑給子遲一記猛藥,讓他心頭一顫。
糟糕!最近只忙著祭天大典的事情,居然完全把那個醜啞巴丫頭給忘記了。
劍眉微蹙,似乎有些頭疼,卻完全沒有頭緒,這麼大的星都,該從何找起啊!
“唉,如果她不慎落入魔宮手中,後果就不堪設想了。”裴彥卿看到子遲有些發愁,也不好再落井下石地打趣,眉頭皺了皺,扭頭看著他,聲音壓低了幾分。
“知道她身份的人,不多吧?”
子遲搖了搖頭:“你我,還有歲寒。”
裴彥卿頷首,算是放心了些,想那百里小姐如今破了相,還失去了聲音,能認出來她的人恐怕寥寥可數,若不是身上的胎記可證明,外人很難發現她的身份,想到這裡,一絲疑惑閃過他的心頭,真是奇怪,她苟且偷生這麼多年,寧可在外面流浪做一個丫鬟,居然也不肯主動來找子遲這個未婚夫投靠?
二人陷入了沉默,各自懷著心事,正在思索著,忽然池澄進門,遞給子遲一張薄箋:“啟稟王爺,門口有位啞巴求見。”
一聽此話,子遲眼中頓時閃過一絲精光,與裴彥卿對視一眼,飛快地開啟手中的信紙,只有短短四句詩:
昔日月下海棠花,
而今孤魂無言女。
芳魂寂寂了無涯,
暗香盈袖浮百里。
百里月棠!這詩簡單明瞭,卻暗暗含著那百里六小姐的名諱,裴彥卿微微勾起嘴角,似乎是一副看好戲的神情,朗聲對著池澄:“快,把那位姑娘帶來。”
池澄一愣,子遲沒有說話,也蹙著眉點點頭,算是應允,池澄連忙出門,裴彥卿對著子遲一臉壞笑。
“未婚妻上門了,還不快去梳洗打扮一番!”
子遲不耐地白了他一眼,極為冰冷,好在裴彥卿早就習慣了他的冷漠,毫不在意,反而誇張地笑起來,想看看子遲,打算怎麼處理這位……其貌不揚的未婚妻。
“小姐,六小姐。”
歲寒聽說有啞巴來拜見王爺,頓時就明白了是月棠,欣喜地到門口迎接,月棠本來還很有些緊張,如今見到歲寒,瞬間就安心了許多,對著他展顏一笑,黑乎乎的小臉上畫著的傷疤,看起來有些駭然,不過歲寒之前已經見過,如今看到月棠沉默地站在那裡,心頭的愧疚越發濃重。
“歲寒,別愣著,王爺請這位姑娘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