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見了誰,不就是一隻手都數得過來的人。她的腦中忽然閃過一張面目模糊的臉,頓時驚得合不攏嘴:“你,你,你……你是小師叔?”
叢顥崐含笑點頭:“我只當你一點也不記得了。我曾帶你去後山看溫泉,抓螞蚱的。你小的時候力氣很大,師傅臨走前曾對蕭師兄說‘你總算找了一個資質好點的孩子。’”
她是還記得這些,她還記得師祖臨走前瘦得脫了形,她都有點害怕,當時站在她身邊牽了她的手的,好象不是師傅而是剛帶她玩回來的小師叔。
祁暮感覺自己先前對師門的猜測越來越靠譜,但還是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那我們真是……”
叢顥崐介面道:“你想的不錯,我們就是龍霧派的。目前所知的龍霧派的傳人,就只有你師傅、你、我三人,當然你如果能找到你別的師兄,又另當別論。龍霧派找傳人相當地挑剔。覺得不好的,哪怕教了幾年了,也不肯帶上山,資質好的,哪怕已是別的門派的人,搶也要搶過來。
我與蕭師兄見面也不多,概因蕭師兄覺得這樣的挑徒原則,龍霧派總有一天要消亡,他總覺得應多收一些,優勝劣汰,也好將龍霧派發展光大,重新恢復龍霧派六十年前的風光。而師傅則一向秉承祖師的原則,兩人時有齟齬。我聽山上的龍伯說,有一次蕭師兄與師傅又有了爭吵,大約是師傅嫌師兄收的徒兒不好,後來師兄便說‘我自去教他們,只不說龍霧派,教得不好了,也不至墮了龍霧派的名頭,他們若是以後在江湖上闖出些名堂,我再告知門派不遲,可好?’他這一去便幾乎不再涉入龍霧山,我在山上六年,只見過他兩面。他的事,都是師傅和龍伯跟我說的。”
祁暮頓時覺得懷中的霧令沉甸甸起來,她不知是不是該馬上告訴叢顥崐霧令的事。但師傅似乎也沒有明確說要交給小師叔,他只讓她看著給,或者最後自己留著。
叢顥崐又笑道:“蕭師兄也絕,還當真教得與龍霧派撇得乾乾淨淨,將刀法換成了劍法,除了內功心法,輕功的名稱也變了。我那日看你與李子霄相鬥便覺得你武功路數應是龍霧一派,卻又不盡相同。問問你,你說是雪峰派,輕功劍法名稱倒是都與雪峰有關。只是那日爬山,我才能真正確定。師兄還真是個武學奇才,他只是在龍霧派的刀法掌法上略做了些變化,更適合你這樣的女子發揮。”
解開了一個謎,欣喜之餘,祁暮有一絲隱隱的擔憂,她說不清楚自己在擔憂什麼,但卻想著,等三哥來了,還是緊快回到雪峰山去吧。
祁暮走在路上時還有些恍忽,叢大哥變成了小師叔,也算是親近的人了,以後再要怎麼相處呢?
思邪宮座落在處州城郊的一處叫紫塢的小山坳裡,祁暮騎著綠驪不一會兒便趕到了紫塢,再要找思邪宮,恐怕得問人了吧。江湖中人常有出了銀子讓思邪宮幫忙辦事的,要問估計也不是太難。她停下馬來,正打算找人問,卻見山坳裡轉出一彪人馬來。一緋衣男子坐在四人抬的滑桿上,八個褐衣人團圍著朝這邊來了。祁暮定晴一看,正是賀蘭顥嵩,卻不知他如此鄭重出行,是要到哪裡去,上回見到這個架式,還是在垠州奪刀那會兒。
賀蘭顥嵩也看到了她,手一抬,滑桿便停了下來。祁暮下馬走過去道:“賀蘭大哥,這又是要找誰晦氣去了呢?”賀蘭顥嵩邁腿走下來,道:“沒有啊,就是去接你。”
祁暮詫異道:“接我?你知道我在處州,要到思邪宮來?”
賀蘭顥嵩一臉受辱似的表情:“你當我們思邪宮在處州地面都是死的?你們昨日便到了吧?我這一早的就等著你來啊,你不來,當然是我來接了。”
祁暮笑了:“我們?你知道還有誰?”
賀蘭顥嵩撣了撣衣袖:“不就是賀蘭老二和他主子麼?他們不關我事。我只想著你經過處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