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想在京城再找一下暮兒。從一月到七月,他斷繼續續地找了近半年,可竟是沒有一點訊息。他甚至託了彭軍師的名買下了懷義王府舊宅,就是想著暮兒也許會去看一看,能遇到她。可是無論是修緝期間還是整修完畢,留守的人都說門前探頭探腦的人有不少,卻不曾看見有少女前來探聽,來探聽的人中還是對他們敢買鬼宅更感興趣。
那一夜卻是七月初七,牽牛織女渡河橋的日子。彭府裡並無甚麼丫頭,有的只是小廝和婆子罷了,所以府裡也沒人做些乞巧的事。可隔了幾個門面的錦心樓裡卻是熱鬧非常了。姑娘們的表演場地已從前廳移到花園,各閣姑娘爭奇鬥豔,各呈其巧,一時間倒比那園中的花還要奪目一些。連客人也集中去了後園,為自己喜歡的姑娘助威。
祁峰到底還是按捺不住,又去了錦心樓。
他去的時候,姑娘們的鬥巧已近尾聲。他並無心看那些笑得花枝亂顫的姑娘,他的眼睛看著花園暗處,希望能看到那個著青衣的清秀女子。可是看了一圈,只看到三個男護院,他有些失望。姑娘們開始往閣內走了,有相熟的客人便相攜而去。有管事上來問他可有相熟的姑娘,他胡亂答了芳菲的名字。於是,他再一次踏進了芳菲閣。
芳菲注意到今天這個滿臉鬍子的客人點的不再是《十面埋伏》《霸王卸甲》之類的曲子,竟點了《塞上曲》,彈罷一曲,她將身子傾了過去,問道:“大爺是在思念什麼人嗎?”祁峰本已沉浸在曲調的思念與哀愁中,聽她一問,不由說道:“我尋了我妹子快十年了,沒有訊息,今日之後我便要離京,可能不會再來,有些感觸罷。”
芳菲見他手中正捏著一枚金鎖片摩梭著,她眼尖地看到鎖片後面的“暮”字,問道:“大爺的妹子名字中有個‘暮’字麼?你們又是如何失散的呢?”
祁峰點頭:“是,她小名是叫暮兒。我們是因家中鉅變而失散了,只是聽說她曾在京城出現。”
芳菲見他情緒不佳,便也不再多話,另又彈了一曲《漢將軍令》給他聽。倒是門外芳菲的丫環和幹虎聊天道:“你家大爺的妹子小名叫暮兒呀,要不是年紀不對,我們樓裡的商護衛名字中倒也有個‘暮’字呢,只是年歲差著你們大爺太多了。”幹虎只是一笑,護衛與小郡主有什麼關係,他並未往心裡去。
聽罷一曲,祁峰起了身,幹虎早就去前邊候著了。臨出芳菲閣前,他忽然問道:“芳菲姑娘,前次來,我看你門前站了一個女護衛,今兒怎麼沒瞧見,你們錦心樓居然用女護衛,倒是挺別出心裁的。”
芳菲笑道:“你說商姑娘啊,她今兒不當值。她倒真是個特別的人呢。老闆曾想培養她做樂伎的,她偏要當護衛。不過樓裡的姑娘都喜歡她。大爺,你喜歡她呀,可是她卻是點不得牌子的。”祁峰笑笑,卻不再說話,轉身走了。
祁暮也在家穿針來著。劉嬸前兩日已買了乞巧的物事過來,今兒早上便帶著芳兒捏巧果炸巧果,她下工回去時香案都準備好了。劉嬸道:“上回跟你過乞巧節,你才六歲,針還穿不利索呢,倒是喜歡吃我炸的果子。”祁暮大笑:“這會兒我別的不會,針穿得可好了。”
在雪峰山時,假如哪一年的七夕張嬸正巧在山上的話,也會教她一些七夕中女孩兒家該會做的事。祁暮別的學得不怎麼樣,這穿針可是能一口氣穿上個二三十枚,把張嬸看得眼直,直誇:“很巧了很巧了。”師傅此時往往微笑著看著,說道:“練眼神練氣,這個倒也不錯的。”
弦月初上,祁暮和芳兒將香案移到院中,開始拜月,接著便開始穿針。穿完了,芳兒羨慕地說:“姑姑手好巧,芳兒穿不了這麼多。”祁暮笑道:“我也只是穿個針,繡花縫衣還是芳兒巧呢。”祁轅和王喜這會兒卻等得不耐煩了,來到果盤中取了巧果兒和一些瓜果,便跑開了。劉嬸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