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1部分

了牽連,殺的殺,流放的流放。”

祁暮坐在那裡,胳膊死死地壓在桌子邊緣,彷彿不那樣,她便要無力滑落。“那府中的那些人呢?”

“王爺王妃自然是處死了,府中十四歲以上男丁皆處死,十四歲以下男子流放,女子賣為奴。”

那麼,府中只剩下三哥了吧,可三哥又會被流放到哪裡呢?她有些艱難地開口:“那麼,王府又怎麼會成這樣呢?”

那男人又長嘆一聲:“這案子處分完,已經是正德元年的二月了。反正太子、淳義郡王都獲了罪,三皇子是個廢人,四皇子也被流放到封地去了,順數下來也就是五皇子了。至於懷義王府那場火,我記得應該是解送女眷的前一天著的。先前皇后還顧念著懷義王以前的情份,女眷都是先圈在府裡的,等正式發落時再帶走。可是在解送的前一天,不知怎麼,懷義王府裡突然起火,這二月裡風乾物燥的,火便迅速著起來了。等我們出來救火,喧鬧了半宿,滅了火,已經燒了半條街了。

那懷義王府和隔著的淳義郡王府可就是一個活人也沒有了,就見著來救火的官兵抬出一具具的焦屍,可憐那懷義王的小王爺娶了新媳婦才七個月,就在火裡歿了。咳,那樣花樣的年紀,就是為奴為婢,活著也總比死了好啊!”

祁暮坐在牆的暗影裡,有些顫抖。那男人又問他:“小哥,這懷義王府也沒了八年多了,你問懷義王府作甚?”

她深深地吸了兩大口氣才說:“是我師傅派我來找一個在懷義王府做事的人的。”

那男人又搖頭:“那懷義王府的下人啊,不是逃了,就是死了,那你可是找不到了。”

她想了想又問:“那麼多年了,王府廢了就沒有被賞給誰家嗎?”

“怎麼沒有,可是誰敢要啊?”男人湊過頭來壓低了聲音道:“聽說那廢王府裡鬧鬼,隔幾天便會有女人哭,嬰兒哭。大家都在傳是王府裡的人冤魂不散呢。你想啊,死了一個小王妃,那麼多僕婦從人呢!

正德二年的時候,皇上曾將這園賜給一個出了大錢幫朝庭賑災的富商。可是,那富商去看園子,青天白日地說是撞了鬼,回來病了很久。就不敢再要這園子,想轉賣了脫手,可轉了幾次都沒轉出去,就又捐回去了。官府也派人來翻檢了整個園子,什麼也沒查到。”

祁暮睜大了眼:“真的有鬼魂麼?”

“真有,我也聽到過園子裡有女鬼哭。聽到的也不止我一人,所以這條街上的人搬的搬,走的走,就成這樣了。我們小老百姓也沒什麼對不起懷義王的,心安,也不怕了。”

祁暮點點頭,站起身來:“店家,不好意思,倒教你為我單獨開火了。”

男人道:“沒事沒事,現在也晚了,我就當是提前做晚飯的生意了。”

祁暮推開門看看,果然外面天已經很暗了。她想了想,回頭對男人說:“店家,你這兒可有酒?我想買點暖暖身子。”

男人道:“我這兒不賣酒的,倒是自己釀了自己喝的酒有一壺。你剛才給的錢多了,我也不說賣了,送你吧。”說罷,遞過來一壺酒。

祁暮取了酒出門,剛出門便急步往南而去。北風在她背後將她的髮絲衣裾都吹得凌亂不已,她卻不管不顧只想離這小鋪再遠一些,只怕自己一個忍不住,便會在那店家面前哭出來。

街上一個人影也沒有了,祁暮撲進那破敗的王府,屋斜牆倒,一片焦黑,就是花園中的樹木也被毀掉了大半,剩下的也許曾發過芽,但在這冬日,一切都是死寂的。

她不怕鬼魂,因為就算有,那也是她的親人!她來到母親曾住的丁香園,終於堅持不住,跌跪在堅硬冰冷的雪地上,痛哭出聲,直到再也哭不出一絲聲音。

手中的酒灑在焦黑的丁香樹殘樁下,她已被悲傷掏空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