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們不到萬不得已之事就不敢露面,”徐武富沉吟說道,“所以這事還得靜觀其變,宗族這邊也只能先咬定他們是為剿匪而死這一說法,看後續有什麼變化再說……”
“那鄧珪那裡,派誰去說?”徐恆問道。
“不需要派人去找鄧珪。鄧珪沒有將手令交給唐天德,就說明他不傻,他只是將啥都不懂的唐天德推出來試探我們的態度而已。”徐武富說道。
“……”徐恆有些傻,哪裡想到有這麼多的心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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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天德、徐武富等人相繼離開南寨,但南寨的混亂並沒有就此停息。
徐武江他娘這時候才知道兒子率部去剿匪,卻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還被巡檢司汙為投匪,當下就哭暈過去了;其他武卒家小也是全無主意,哭哭鬧鬧圍著蘇荻說話。
蘇荻在南寨當姑娘時,性情就潑辣幹練,但那時沒有人將她當回事。
這會兒武卒家小都沒有主心骨,而蘇荻作為徐武江的妻子,剛才又在寨門口強勁阻擋巡檢司捉人,大家自然都拿她當主心人。
蘇荻讓大家都先去徐武江家商議事情,大家也都聽話。
當然,也有人記得徐仲榆是南寨的耆戶長,招呼他道:“徐老伯,這事你老也得幫我們拿個主意啊!”
徐仲榆被徐懷一腳踹得還沒有緩過勁來,看到徐懷一臉蠻橫的站一旁,眼睛似豹子似的瞪過來,喘氣恨道:“這事我管不著,你們莫要拉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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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主什麼態度,大家都看到了——家主在州衙當吏,怕得罪鄧郎君以及州縣的官員,會有礙他的前程,恨不得將我們交出去;最後要不是徐懷出手,他看實在鬧不過去,才不會假惺惺的站出來說那些話。而徐仲榆諸事都看徐武富的臉色,也不足依靠……”
眾人到徐武江他家院子裡,照著既定計劃,徐武良這時候站出來煽動眾人。
對尋常族人而言,此時主要不敢相信徐武江他們會投匪,才顯得氣憤,但要是巡檢司及州縣能證實這點,又或者態度更為強硬,直接派大股兵馬過來捉拿諸武卒家小,他們也不可能真撕破臉跟官府對抗。
在官府面前,舉族鬧事,絕不是什麼小事?
不過,對諸武卒家小是沒有選擇的,就算徐武江等人投匪,至少人還在,也比死不見屍更讓他們容易接受一些。
這些家小,是徐懷他們第一時間要擰成一股繩的物件。
諸武卒隨徐武江藏匿起來,但不意味著家小眷屬裡就沒有青壯了。
像蘇荻他爹蘇老常也才四十三四歲,身強力健,習過拳腳功夫;其他武卒家小眷屬裡,十五到五十歲之間的青壯年,還有四十多人可用。
無論是招募武卒,還是鄉里秋訓演練、編組鄉兵寨勇,都還是照“三丁抽一”的規矩進行;諸武卒作為正丁加入巡檢司,家小裡餘丁還是不少的。
當世有“窮文富武”之說,言下之義乃是貧苦人家日常沒有葷肉可食,子弟習武,身體支撐不住太大的消耗,很難有什麼大的成就。
不過,就實際而言,窮苦人家,對身體暴力有著更直觀、更迫切的渴求。
要是不想被捆綁在貧瘠的土地上,像瘦弱的牛馬一樣耕作一生卻一無所得,練武給富戶人家當護院打手,成為寨勇鄉兵,以及做匪,或為潑皮無賴橫行鄉里,卻是在底層有著更廣的出路。
至於當朝以文制武、崇文抑武,科舉取士才是正途,這跟底層民眾有什麼關係?
就鹿臺諸寨而言,南寨子弟幾乎人人都會幾手拳腳功夫。
玉皇嶺鄉兵真要全面動員起來,南寨總人口雖少,鄉兵卻要佔到四成。
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