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有機會聽王稟、鄧珪、盧雄等人分析形勢、安排守禦之事,眼力是蹭蹭蹭的見漲。
“還真有,”徐武坤苦笑道,“兩天前十八里塢就鬧出貧戶搶糧之事,聽說是唐氏幾個大戶,不願意白白拿出糧食來,只想著將糧食借賃給那些缺糧的貧戶,卻不想有人因此內心更憤恨。搶糧之事雖然被唐文仲彈壓下去,聽說領頭鬧事的幾個都被唐文仲以宗法捆綁活活打死,但賊軍顯然是嗅到血腥味了。剛才唐天德在,我不方便明說,但這兩天賊軍確有往十八里塢聚集的樣子,看情形是要想打十八里塢……”
“堂堂唐家,竟然也如此目光短淺?”鄭屠很是覺得不可思議。
徐懷拿腳踢了踢他,說道:“跟著王相公長了些見識,便不知天高地厚,覺得人人都會舍私赴公了?淮源之內,要不是王相公當機立斷,鄧珪還算聰明,在各家鬧哄哄往外逃時將錢糧都截了下來,現在你還能吃得上飽飯?”
淮源看似防禦簡陋,但在徐懷看來,問題不大。
第一是前期截留大量的錢糧,物資充足;第二是王稟、鄧珪威信也足,組織得當,物資的分配也相對合理,被圍淮源的兩千餘軍民,其中武卒、鄉營擴大到四百人,另有六百丁壯以及千餘婦孺也都組織起來參與巡視、城寨修建、兵械鑄造等事,井井有條;第三就是驛丞程益往日無所事事,就好飲酒,但善工造之事,淮源被圍之後,他就接管兩百多匠戶、丁壯以及婦孺,負責打造刀弓盾矛、製造皮甲等事,甚至還照著朝廷欽定的《武經總要》,造出幾架能用的三牛床弩來。
說白了,淮源這邊軍民規模不大,卻集結了此時桐柏山相對有遠見的一批人。
即便賊軍不計傷亡強攻,街市不能守,他們最後都不得不退守軍寨,也有把握令軍械簡陋、缺少訓練的賊軍止步寨牆之外。
現在頭疼的,還是唐氏這樣的宗族,死到臨頭,還冥頑不化。
想想也很正常,徐懷不覺得有什麼意外,要不是“肉食者鄙”,無視矛盾的積累,坐看矛盾激化,哪來這麼多破事?
然而現在氣憤唐家管事人不識時務也於事無補,十八里塢矛盾已經激化過一次,即便被摁下去,那也只是暫時的,潛藏在水面下的激流可能變得更兇險。
賊軍此時往十八里塢集結而去,唐氏內部矛盾不能得到緩解,倘若再叫鄭恢暗中遣人進去推波助瀾,徐懷很難想象十八里塢能逃過此劫。
唐氏受重創,徐懷還不擔憂太多,但十八里塢要是失陷,會誘發一系列的嚴重後果,這最叫人擔憂。
這一個月來的形勢發展,已是遠超徐懷最初的預料,這也叫他更注重分析形勢各種演變的可能。
賊軍在一個月稍多些的時間裡,就膨脹到八九千眾,這其實還不算有多恐怖,至少還沒有到路司不能制的地步。
事實上,只要唐州能有足夠強幹的人物主持,比如像王孝成,集結唐州的人馬、資源,也不難將桐柏山內這些看似人多勢眾、卻無根基的匪軍分而殲之。
這跟大姓宗族主要在淮水兩岸的淺丘地帶往南北嶺主脈延伸過渡區域聚族而居,有非常大的關係。
大姓宗族聚族而居所建塢堡,堅固是一方面,同時還控制著桐柏山裡大片的耕地資源,又都臨近較大規模的溪河,在桐柏山裡是除淮源、玉山驛等核心節點之外的次要衝節點。
每家真要輻射出去,就能控制腹深處一大片區域。
大姓塢堡不失,賊軍的活動範圍就受到控制,所掠奪的糧秣資源以及所能脅裹、煽動的平民,都會受到限制。
然而賊軍每打下一座大姓塢堡,實力都會得到大幅的提升。
如唐家的十八里塢失陷,除了唐氏三四千族人會慘遭賊軍蹂躪,徐懷才不會覺得心痛,但這意味著唐氏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