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能託徐懷一併帶去淮源暫避戰禍,總比留在汴梁叫他牽掛不已要好。
“朱沆郎君對胡公熟悉嗎?”徐懷問朱沆。
“僅是認得,卻無什麼接觸,”朱沆說道,“胡公乃是荊湖北路鄂州人士,二十歲便進士出身,在翰林院任事八載,歷仕地方,曾任荊湖南路轉運使,後調京中知判樞密院——蔡鋌歸京,朝中密議聯兵伐燕事,樞密院、三衙將吏大多附從,胡公未議,曾為蔡鋌不喜,轉任兵部侍郎,這幾年在朝中甚為沉默,與京中權貴接觸了甚少,聽人說他喜獨居讀書,不喜交際會宴!”
樞密院,除樞密使之外,還設副使、院判,皆為副貳,雖說都是從三品,卻絕對比兵部侍郎權高位重。
也就是說,胡楷當初雖然沒有像王稟那般激烈的反對聯兵事,實質上也是反對者,還因此受到排擠打壓。
很可惜徐懷早年的夢境早就支離破碎,而偶爾從腦海中浮現的記憶片段也太有限,只能助他大體明晰大越將遭受何等慘烈的禍事,卻無法一一去辨識洪流之下諸多人物的命運。
“胡公要我在離京之前見他一面,朱沆郎君可知胡公家住何處?”徐懷問道。
朱沆有些卡殼。
平時替朱沆打理諸多雜務的呂文虎卻知道胡宅住址,說道:
“汴河藏金橋過去鐵簸箕巷第一家便是胡公住宅——胡公在鄂州有無家人不曉得,但他夫人三年前病逝,郎君曾著我弔唁,聽說胡公並無續絃,兩子,長子胡侁也考中進士,出京任官,在哪裡任職卻不清楚,次子胡渝尚在胡公身邊,此番應該會隨胡公南下蔡州赴任。”
胡楷這等人物出鎮地方,都有資格自闢僚屬,而得力能幹的子弟,倘若還沒有走上仕途,當然便是僚屬裡最重要的成員。
就像王番暫時辭職,此時留在王稟身邊佔據最重要的幕席。
想到這裡,徐懷又朝侍衛步軍司的大院望了一眼,他拜見王稟時,王番一直坐在一旁,印象裡都沒有聽到他說一句話。
這多少叫徐懷有些失落。
“行,我這就前往藏金橋去等胡公面聖。”徐懷說道。
“我派一人領你們過去。”
此時夜色漸深,形勢緊張起來,城內也開始淨街,呂文虎怕徐懷他們摸不清道路,直接吩咐一名朱府奴僕領徐懷他們去胡楷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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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連線四座主城門的大道乃是汴梁城裡的主街,但汴河穿城而去,兩岸卻是汴梁城最為繁華的場所,藏金橋、鐵簸箕巷都好辨認。
徐懷他們策馬而行,一炷香便趕到鐵簸箕巷。
不像有些官員,得任權位,宗族之中老老小小都攀附過來,府邸也非常的奢闊、熱鬧。
胡楷年輕時入翰林院,職卑位輕,之後長年曆仕地方,再回京中雖得任高位,但與蔡鋌、王戚庸等主戰派不睦,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踢出汴梁,因此既然沒有將父母叔伯及血緣關係親近的子侄接來汴梁,也沒有叫宗族中人攀附過來。
夜色下,徐懷看不出胡宅有多大規模,但通報姓名,由門人領著穿過垂花廳往中庭走去,胡宅十分冷清是能看得見的。
“二位便是徐懷徐軍侯、王舉將軍?”一名二十三四歲、相貌俊朗的青年站在中庭恭候徐懷、王舉等人的到來,說道,“父親剛剛派人傳信過來,說徐軍侯有可能會直接過來見上一面,叫胡渝在宅子裡等候徐軍侯。”
“徐懷見過二公子!”
胡楷作為節帥出鎮蔡州,地位要比尋常意義上的知州高多了,徐懷在他麾下聽用,同時又是胡楷極力促成的關係,才得歸桐柏山,他此時在胡楷次子胡渝面前,自然也是持行甚恭。
院子裡胡家奴僕正收搭行裝,幾輛馬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