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五年九月大日星期五陰
中午,我從五山回來。當我開啟家門時,家裡靜悄悄的。空氣也沒往日好,陰陰的。昔日清新如洗的屋子也變得陰暗了。
禼開了整十天的家,好象有點新鮮,東看看西望望。也沒什麼值得好看的,看到那一屋子的柴,心情就糟透了。
下午,當我睡醒午覺起來的時候,己經是四點多了。這時,感覺自己想哭,一個人孤伶伶的在家。想起往日家的生活:一家人在一起的時候,我和三姐在看小說,在唱歌,媽在做飯,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充滿了快樂的氣氛。可是現在,我一個人在家,孤獨的感傷。空蕩蕩的屋子,空蕩蕩的心。只有一屋子的柴。想起前時一個人在家也從沒有過的孤獨感象此刻那麼難過的滋味。
我用回想來安慰自己。回想起在五山三姐那也是一個人在房間。我在心裡安慰自己。在五山生活了十天也生活了一個月似的“度日如年”。雖然是誇張了點,可是爸爸一進去五山我也非走不可。
回來樂昌了,怎麼又找不到昔日的快樂呢?
我何去何從?哪裡才是我的“藏”身之地?淚水悄悄的滑落。如果可以選擇“死”可以解脫家人對我的怨恨,父親對我的憎惡不是什麼痛苦也沒有了嗎?一切煩惱都消失了。如果為了逃避對爸的恨去死又值得嗎?現在回到家不也是可以逃離他?快樂在哪裡?一大家人除開三姐較善解人意,可以向她傾訴心中的委屈。還有日記。日記是我最知心知己的親密愛“人”了。
九月九日星期一
這兩天,我的心情不怎麼好。看見上學的學生們,他們懷著愉快的心情上學放學。而我,再也不是“學生”而是一個路邊的無業遊民了。說不出的滋味,失落,茫然,無聊。
就說今天吧,對面住的鄰居大哥跟我招呼:“放學了?”這時的我,真的不知什麼心情?神情很快就變黯淡了,我只小聲的應付著:“是”。後來他還說了些什麼?我模糊的聽到:“這麼遲才開學?”可能是這個意思吧。我後悔了,後悔自己為什麼這樣回答別人?我本想解釋的,可是又害怕,害怕別人說我這麼小就不讀書,肯定學習很差。怕別人看不起自己。
當時我也猶豫了一下,沒有說我不讀書了。現在想起,也覺後悔。其實我也不後悔自己沒有書讀。因為對讀書讀數理化英語都不感興趣讀不下去了。只有討厭自己。別人一問起也不好意思。
現在,人人都這樣認為:讀書就是唯一的出路。而我也不是讀書的料,下了苦功也讀不出來。
有書就看,什麼也忘記做。寫作也毫無進步,真慚愧。感覺很累。身累心也累。有氣無力懶洋洋的死樣子。
九月十一日星期三晚
今天,我又在家裡“藏”起來了。我己經過的生活成了“隱居”生活了。我是多麼的痛苦。
“隱居”,我這麼年輕就過見不得人的日子?還怎麼活下去?我也是無法的,誰叫我沒出息呢?我又想離開樂昌去五山了。
生活,我到底在哪兒生活?哪兒才是我生活的地方?沒有工作沒有事業就幾乎沒有了生活。不錯,工作在哪兒生活就在哪裡。
我痛苦極了。在五山三姐上班處也並非沒有一點生活的意義。感覺除開忍受爸爸的氣外,沒有什麼再難受的了。那兒雖然地方小,可各單位的人聚集在一起玩,不就熱鬧了嗎?而且幾年前和我一起生活的雪梅姐也在書店上班。我和她的對話仍然象過去一樣隨和,一群年輕人坐在一起毫無顧忌的什麼也說。這是在樂昌無法享受到的生活。
記得在那個晚上,我們又坐在一起談天說地了。她什麼也說的放得開,我也毫無拘束的不隱瞞自己的想法。雪梅姐說:“一年多的時間,蝦蝦變成熟多了。”真的嗎?我很高興,我真的變成熟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