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留香目光凝注著那已空了的神龕,一字字沉聲道:“是石觀音。”
胡鐵花聳然失聲,道:“石觀音?你說的難道就是昔年那被江湖中公認最美麗。最毒辣,最無情。武功卻又最高的婦人?”
楚留香苦笑道:“除她之外,還有誰能造得那麼精巧的暗器?還有誰有那麼高明的易容術?還有誰能想得出如此高明的毒計?”
姬冰雁緩緩接道:“除了她之外,遠有誰能凝精氣,身化木石,扮成一具石塑的佛像,瞞過你我的眼睛。”
胡鐵花怔住了。
他雖然沒有見過石觀音,但江湖中有關她的種種傳說,每一段都幾乎令他從腳踉一直涼到脖子上去。鍋內的香氣更濃,濃郁的肉湯上,浮著一層如珠光般的光暈,這正是他們最需要的。
胡鐵花忽然大笑起來,道:“江湖傳言果然不錯,這石觀音果然是個害人精,她什麼都不留,卻留下鍋肉羹,讓我們只能瞧著流口水,卻不敢動一動。”
突見一條黃狗從屋外竄進來,跳到桌子上,伸頭在鍋裡舔了舔,又咬起塊大排骨。
胡鐵花笑罵道:“你餓瘋了麼?你難道不怕被毒死?”
他將狗從桌上拎起來,但這狗卻已連咬帶啃,把一塊肉排都吞下了肚,胡鐵花。楚留香。姬冰雁,叄人六隻眼睛都盯著這條狗,直過了兩叄盞茶功夫,姬冰雁翻開狗的眼皮瞧了瞧,又瞧了瞧它舌頭,緩緩道:“湯沒有毒。”
胡鐵花用力一拍桌子,大叫道:“這害人精算準咱們不敢喝這湯,還弄條狗來氣氣咱們,她竟想叫咱們來吃狗剩下來的湯。”
姬冰雁淡淡道:“狗喝過的湯,人難道就不能喝了麼?”
他眼睛瞧過楚留香,楚留香還沒有說話。
胡鐵花已提起那鐵鍋扔出窗子,大叫道:“咱們絕不能喝狗剩下來的湯,咱們就算餓死也不能這麼丟人。”
姬冰雁嘆了口氣,冷笑道:“我若能活著回去,一定要好好為你立一座貞節牌坊,上面刻八個大字:餓死事小,丟人事大。”
胡鐵花大笑道:“我若能活著回去,我就……我就……”他也想找兩句話來回敬姬冰雁,一時間偏偏又想不出。
姬冰雁已冷冷道:“像你這樣的狗熊脾氣,只怕是很難活著回去的了。”
胡鐵花笑道:“那倒也……”
話未說出,突聽得木屋外一聲慘呼,叄人一齊衝出去,只見在外面著守著石駝的小潘,此刻已滾倒在地。
那肉鍋就在他身旁,他嘴角還沾著些肉糜,但一張白生生的臉,卻已紫漲扭曲,嘴裡不住慘號道:“肉……毒……”
原來他在外面聽得湯裡無毒又瞧肉鍋飛了出來,他就把還沒有潑出來的小半鍋湯,一氣喝了楚留香趕到他身旁,剛想瞧瞧他的毒勢,但小潘身子一陣痙攣,竟將性命斷送在這半鍋肉湯上。
在這無情的沙漠裡,人命竟是如此卑賤。
楚留香輕輕闔上他眼皮,黯然道:“好厲害的毒,毒性之烈,竟然無救。”
姬冰雁沉思道:“好厲害的人,竟將毒丸藏在狗嘴裡,狗一喝湯,毒丸便落人湯鍋,外面的蠟封受熱溶化,無毒的湯,就變成有毒的了。”
胡鐵花駭然道:“那狗難道也是她訓練好的?”
姬冰雁道:“嗯!”
楚留香苦笑道:“看來你我還多虧胡鐵花的狗熊脾氣,才沒有中石觀音的毒計。”
叄個人想到這連環毒計的巧妙,方才實在是生死俄頃,間不容髮……叄個人掌心都不覺沁出了冷汗。
第二天,仍沒有水。
他們不敢讓身體裡剩下的水量被太陽蒸發成汗,直到太陽已將落山時,才開始行動。
石駝,這神秘而可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