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中正在尋思:若不是實在走投無路,孤怎麼捨得下這個顏面?罷了罷了,有所謂大丈夫能屈能伸,漢時韓信連跨下之辱也受得,孤為了這個江山,就大大地屈他一回。
這麼想著時,他右手的五指,無意識地緊緊抓著幾面,因用力過重,那指節都一片青白。他想,衛子揚如果真到了都城,看到自己的所作所為,未必不會感動。便是他心硬如鐵不曾感動,硬是要反了陳朝,只怕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只用唾沫星子便可把他淹死。如果他沒有到都城,加入了北鮮卓,或任何一個國家,自己這個舉動,也可以使得他這一生,都不敢對陳國不利。他那種重情義的人,不會選擇一條一生一世都得忍受世人白眼和譏嘲的路的。不過赤著上身這麼走一次,進可以得回一良將,退也可以讓衛子揚終其一生不敢對陳國不利,也算是值了。
第224章 弗兒的恨
接下來的兩天,天氣微涼,清風如水。
衛子揚這兩天迷上了釣魚,馮宛緩步走來,遠遠便看到他頭戴斗笠,懶洋洋倚在樹下的身影。
她嘴角噙上一個笑容,曼步走到他身後,喚道:“子揚?”
“你來了,坐。”衛子揚朝旁邊的榻拍了拍,示意馮宛挨著他坐下。
馮宛恩了一聲,碎步上前。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那親衛首領匆匆而來,看到馮宛也在,他臉上露出一抹喜悅。
站在兩人身後,他執手一禮,沉聲說道:“將軍,十五殿下不但封鎖城門,明令各大家族只許入不可出。還把大夥的家屬,載以馬車,鑼鼓開道,慎重地迎進了您的府中。”頓了頓,他繼續說道:“還有,他四處張貼通告,說什麼將軍本是忠臣良將,他的皇兄卻聽令饞言,逼害忠良,致使將軍負氣外出,至今末歸。他還說什麼。得一良將,可安天下。衛卿於孤,便是那個可安天下的良將。以往的事,是皇兄犯了錯。孤身為皇兄的親弟,自當替他贖之。他將於子丑日午時許,負荊棘,請罪於衛府門外。天下人共鑑之。”
他聲音一落,衛子揚垂釣的動作便是一僵。
他唇抿了又抿,抿了又抿。這個訊息,皇宮中的十五殿下剛準備行動,他便知道了。可他以已度人,料定那個位高權重的十五殿下放不下這個臉,料定他也只是口頭說說。
沒有想到,他還真的要行動了。
一時之間,衛子揚心潮起伏,臉色變幻。
十五殿下做到這一步,衛子揚要說不激動,那是假的。衛子揚在寒微的日子中過了數年,識盡人間炎涼。在他地認知中,還真沒有一個王者,對他做到這一步。
這在漢人的字典中,也是知遇之恩吧!
雖然明知現在陳國的情形,明知十五殿下是面臨著內憂外患,動則王朝傾覆,不得不為之,可他的心,在這一刻,還是軟了。
好一會,他吐出一口粗氣,冷冷說道:“慌什麼?等他做了再說不遲。”
聽這語氣,卻是心軟了。
那護衛首領悄悄瞟了衛子揚一眼,轉頭看向馮宛。
見馮宛安靜地垂手而立,任由清風拂起她額頭的碎髮,白瓷般嫻靜溫柔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來。那護衛首領不由低聲說道:“那,馮夫人以為?”
他的聲音剛剛落下,衛子揚已沉聲喝道:“退下吧。”
“是,是。”
親衛首領緩緩退去。
衛子揚慢慢放下魚竿,回頭看向馮宛。
此刻的馮宛,眉頭微蹙,正望著遠方出神。
衛子揚盯著她,輕聲問道:“阿宛,你不願意嗎?”
願意?馮宛一怔。她低頭看向衛子揚,搖了搖頭,低聲道:“只是心中不安。”
衛子揚站了起來,他盯著盪漾的湖面,慢慢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