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光彩難言難畫,它是一個人沉浸在幸福中的詳和,也是一個人有了依靠後,隔絕了所有風霜後的平靜。這種光彩,只有一個婦人得了歸宿,有了希望和憧憬,沉浸在滿足和愉悅中時,才能煥發出的。
風柔柔地捲起,又柔柔地飄落,隨著車簾重新隔絕了眾人的視線,戴紗帽的婦人才找到了一點力量。
這時,她想到了什麼,騰地轉過頭看向趙jun。
趙俊的臉色又青又白,他咬著牙,還在一瞬不瞬地看著那馬車。他似乎很痛苦,臉上的肌肉不時抽動兩下。
見狀,戴紗帽的婦人尖笑起來。笑著笑著,她的聲音有點沙,“生氣了是不是?你沒有想到,那個賤女人離開你後,會生活得這麼好吧?”
是的,趙俊是沒有想到過,馮宛會生活得如此之好。
她臉上的這種容光,他依稀見過。那是他們新婚時,當時成為新婦的她,抬起羞澀的,佈滿紅暈的臉看向他時,眼神便是這般亮晶晶地帶著愉悅和不知明的希望。
只是那段時光極短,極短,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個月吧,也許是三個月。反正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他再沒有看到她如此笑過,如此雙眼熠熠生輝過。
當然,那也是正常的。當時的他感覺到了她眼神的黯然,也渾不在意。他堂堂丈夫,總不能為了討一個婦人的歡心,連花樓也不去逛,連她不夠寬容周到也不呵罵幾句吧?
只是,他不明白的是,衛子揚也不是一個脾性好的人,為什麼面對這個賣過屁股的男人,這婦人還能感覺到愉悅和滿足?他有什麼好?連名份也沒有給她!
這時他的身邊,那戴紗帽的婦人,昔日的大公主陳雅,還在嘴一張一合地諷刺著。可趙俊只覺得耳中嗡嗡一片,腦海中,不停地反覆地出現馮宛那詳和美麗的表情,至於陳雅說什麼,他都聽不到了。
思緒紛至沓來時,他只感覺到,胸口有一樣東西,重重地堵在那裡,令得他悶悶的,漲漲的,澀澀的,令得他想大喊大叫出聲,又有點想哭。
隱隱中,他從來沒有如現在這麼清楚地感覺到,他失去了她。
她,無論如何也不會回頭了!
縱使他們名份還在,縱使她見了他,還得叫一聲夫主,她也不會回頭了。
她,已完完全全成為那個男人的人了,從裡到外都是。
突然間,趙俊覺得陽光有點刺眼,覺得渾身像是被抽乾了一樣,沒有了半點力氣。這一瞬間,他甚至渴望有那麼一輛馬車衝過來,從自己的身上輾過去。
他感覺到自己空了,空了…”什麼都沒有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趙俊突然想道:我要找個沒人的地方。
他這樣想著,便這樣做。轉過身,失魂落魄地朝著某一地方走去。可他走不動,剛一提步,一人便緊緊抓住了他,他還聽到有人不停的在他的耳邊嘲笑著,叫罵著。
就在趙俊不耐煩了,在甩了幾次沒有甩脫後,想給那人一巴掌時,另一隻強有力的手,緊緊地握住了他的手腕。接著,他聽到一男子說道:“郎君,回去吧。”
他被一些人強行拖了回去。在步入府門的那一瞬間,趙俊突然想放聲大笑:什麼時候起,他連一個人靜一靜,連與人說說心裡話,連躲在無人處哭一場的權利也沒有了?
馬車在擁擠中,慢慢來到了衛府外。
剛剛進入衛府,一個幕僚便湊近前來,低聲說道:“將軍,北鮮卑有人來了。”
衛子揚掀開了車簾。
他對上了清映公主那張美麗的臉。清映公主早就侯在一旁,見到衛子揚看來,她眼眶一紅,兩漲清淚便汪汪而下。
她生得美,這麼落淚時,當真是楚楚弱質,動人之極。
不過衛子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