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腳步聲傳來,只聽得婢女稟道:“夫人,衛將軍來了。”
她的聲音剛落,衛子揚已推開房門,大步跨入。隨著他的進入,一陣暖風撲面而來。
看到匆匆站起的馮宛,衛子揚揚著眉,笑道:“怎地回來得這般早?不是去使者行館了嗎?”
馮宛微笑道:“去了,見過鮮卑眾使後,又到城門司去了一趟便回來了。”
衛子揚盯著她,“去了城門司?你臉色不好,可是出事了?”
馮宛點頭,她碎步走到他身邊,仰望著他輕聲說道:“嫵娘自盡了。”
嫵娘?衛子揚用了一會,才明白嫵娘是誰。此刻,馮宛看向他的目光中有著依賴,她是在對他傾訴,衛子揚心中一陣舒服,他點頭道:“死了就死了,用不著想太多。”
見到馮宛依然蹙著眉,他伸手撫著她的眉眼,笑了起來,“你這醜女人,就是心思太重。”
他又說她心思重。
幾乎是突然間,馮宛心思一動,忖道:那我就心思不重一回。
想到這裡,她低聲說道:“上午去見過北鮮卑的使者時,清映公主令人給我倒了一種什麼青碧的酒,還硬要我喝下。我沒有喝。”
頓了頓,她喃喃說道:“那酒,我感到不妥。”
這種沒憑沒據的事,她本來是不應該跟衛子揚說的。很多丈夫都不喜歡內宅女人為了這種小事,便胡亂猜疑。再說,她知道衛子揚對清映公主的觀感不惡,說多了,說不定會讓他以為是自己小心眼。
可她真的對清映公主不喜,便想這般任性一回。
衛子揚蹙起了眉頭,問道:“青碧?”不等馮宛回答,他點頭道:“好,我令人去查一查。”
馮宛恩了一聲。
這時,她發現衛子揚昂著頭,眉間有點陰影。
馮宛一怔,小心地問道:“子揚,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衛子揚慢慢低頭,他看了馮宛一陣後,終於低低說道:“我今天在四皇子府中。”
見馮宛溫柔美麗的眼睛看著自己,那眼神是如此寧靜和寬容,他的唇動了動,終於繼續說下去,“他們灌我喝酒。那酒中摻了藥。”
啊?
馮宛大驚,她連忙握住衛子揚的手,聽著他說下去。
衛子揚緊了緊她的手,感覺到她溫軟小手中傳來的溫度,他閉上雙眼,冷冷一笑,道:“不過是些*****。那廝怕我發覺,份量倒用得不重。”他哧地一笑,聲音沉沉,“可惜他不知道,這些年來,這種藥我喝得可不少,他那一點份量,對我是沒有半點作用。”
他說,這些年來,這種藥他喝得可不少。
馮宛的心一揪,她仰起頭溫柔心痛地看著這個男人,在他帶著寒意的目光瞟來時,生恐他誤會的馮宛,連忙伸手摟住了他的腰。
她摟著他,臉貼著他的胸口,喃喃說道:“你可一定要好好的……要是沒有了你,我可怎麼辦?我會活不下去的。”如果現在他出了什麼事,她便是再聰慧三分,也敵不過裡裡外久,那些蠢蠢欲動的明槍暗箭。
衛子揚低著頭,一瞬不瞬的,神色複雜地看著馮宛。睿智如他,自是聽得明白,馮宛話中的意思,是要他忍。現在他羽翼末豐,還不能對四皇子這種身份的人喊殺就殺。
他知道的。正是因為這一點,他才在吃了那摻了藥的酒後,拍案而起,在拔出佩劍把塌幾砍了個稀巴爛後,忍著把四皇子一劍砍死的衝動,毅然離開了四皇子府。
這種難以啟口的事,他原本是不想與馮宛說的。可不知為什麼,聽著她娓娓說出自己的煩惱,見到她溫柔如水的眼,那話,便不由自主地宣洩而出。
果然,她不曾露出半點輕視,也沒有像個蠢婦一樣大驚小怪。她只是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