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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你,秀珠,不要再說傻話了,回去吧!你回去了,我才能安心報仇……”說到這裡,也已硬嚥不能成聲。

秀珠默然片刻,終於順從地收了銀包,兩人對泣許久,一點食物沒有進口,付賬走出飯館,彼此心中,都似壓著千斤鉛塊般沉重。

桑瓊親自替秀珠僱好馬車,送她出城。

臨別之際,秀珠強忍酸淚,隔著車窗凝視桑瓊,良久,才進出一句話:“公子,多多保重身子……”

桑瓊含淚頷首,揮揮手,馬車蠕蠕而動,由慢而快,終於漸漸消失在遠處煙塵中。

惆悵仁立片刻,桑瓊閉目擠落兩滴淚珠,仰面向天,哺哺說道:“是的,從前的桑瓊已經死了,今後的桑瓊,他要為了三十六位慘死的義士活下去………�”

舉袖拭乾淚水,返身疾行,只覺胸中熱血翻騰,不辨方向,也不看天色,專揀荒僻無人的地方發足狂奔,不知走了多遠,直到肚裡有些飢意,停下身來,才發覺已經到了一片亂山之中。

攏目四望,晚霞如火,染紅了曠野,合肥城,不知已拋在幾重山外。

桑瓊內功失去之後,體力衰弱,置身荒野,一陣山風掠過,也會感到絲絲寒意。

又掙扎著行了一程,天色漸暗,桑瓊禁不住有些著慌,眼看飢寒交迫,長夜將臨,身邊銀兩都給了秀珠,總得設法找一處遮風蔽雨的地方過夜才行呀。

他引頸張顧,忽然望見前面山腰一片楓林邊,似有一座古廟,廟前彷彿有一座石亭子,當下未逞多想,便急急奔了過去。

及至近處,才知是座破敗的古墓。

古墓碑文,已剝落難以辨認,兩列石翁仲東倒西歪,墓前臺基,滿布苔蘚,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墓前果然有座亭子,亭柱非但沒有倒塌,石桌石凳也未損壞,荒野中能得如此過夜之處,實在算得是幸運的了。

桑瓊跨進石亭,揮袖拂塵,在一張石凳上坐了下來,喘息粗定,無意中仰起面龐,卻發現一根亭柱上,赫然掛著一幅圖畫,亭欄邊並且放著一方石硯,一管羊毫。

荒野古墓,什麼人會有此閒情,在這兒寫生作畫呢?

他一時好奇,反正無事,便踱了過去,負手觀賞起來。

那畫中畫的是一條滾滾大河,河邊一個雙目俱瞽的老人,竟不知己身臨險地,正摸索著直向河水中走去,旁邊三五名頑童,猶在鼓掌發笑。

桑瓊一見這幅圖畫,心頭頓時一沉,圖畫雖是虛構的,但圖意卻十分深刻,試想那圖畫中的瞎子,眼看就要跌進水裡了,頑童們不思挽救,反而鼓掌歡笑,這,不是分明將世人自私的可鄙,幸災樂禍的心理,描繪人骨三分麼?

桑瓊對琴棋書畫均曾涉獵,不覺被這幅蓄意頗深的圖畫,引起無限興趣來,仔細看了又看,意有些不忍離去。

那幅畫僅是以淡墨勾描在一張粗糙的硬方紙上,但筆力雄渾,形象逼真,幾欲脫紙而出,一看便可以猜到那執筆作畫的人,定是個腕勁十足的行家,況且,這幅畫不出現於藝苑書市,而掛在這荒僻的古墓石亭中?加以筆墨俱全,想必那作畫之人,並未遠去,今夜荒郊露宿,倒有了個伴兒了。

桑瓊仁立畫前,反覆凝眸,竟越看越愛,一時忘情,不覺也有些技癢,於是,順手拈起羊毫,沾了濃墨,仰面揮灑,在那圖中大河之上,加添了一座石橋,駐筆沉吟,猶覺意有未盡,又在橋上繪了兩行橋欄。

剛將橋欄添妥,放下畫筆,墓地忽聞一聲震耳大笑,有人粗豪地叫道:“小夥子,咱們等得好苦,今天你可來啦!”

隨著笑聲人語,古墓後搖搖擺擺走出四個服色各異的怪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兩個身材魁梧中年大漢,一個滿腮紅須,狀如半截鐵塔,一個錦衣長髯,面泛淡金,肩後斜插一柄金光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