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厄善解人意道:“不如這樣,中將直接在這封請帖上添一筆我的名字,到時候我與指揮官一同赴宴,也省了麻煩。”
“這怎麼行!?”德克冷汗差點都下來了,“晚些我再派人給你送一封去吧。”
德克雖為中將,但面前兩人都是一代新星,特別是很受議事長梅瑞斯看好的黎危,很大機率會成為下一任議事長候選人,就算不能拉攏也絕不能得罪。
通常只有伴侶、家屬的名字才會出現在同一封請帖上,真要像厄說的這麼做,怕是要把黎危膈應死。
沒想到黎危卻說:“就按他說的辦吧。”
德克:“這……”
黎危說:“不礙事。”
德克只能拿出筆,蓋子都沒揭掉就被遊厄抽走了:“我來吧。”
黎危也沒制止。
德克無言,在心裡嘆了口氣,這兩人是徹底槓上了,如果將來真的都高升,恐怕也是王不見王的局面。
厄的名字簡單,簡單勾勒幾l筆就結束了,和黎危的名字並列在一起,倒是有點像婚禮請帖。
遊厄寫完,將請帖遞迴,還是一副無懈可擊的微笑,德克卻莫名覺得他笑容裡藏著幾l分得意。
德克不想摻和這兩人的明爭暗鬥:“我先走一步。”
黎危頷首:“請。”
待只剩兩人,遊厄溼黏的聲音附著在耳側:“指揮官不檢驗一下自己的教學成果?”
黎危明瞭——
剛被他帶回家的少年不僅不識字,連話都說不完整,對方所擁有、所學會的一切都是他黎危授予的。
遊厄:“哪怕被指揮官親手殺死過一次,這個名字也還是讓我念念不舍。也許人類的史書說得對,不要輕易為世間萬物命名……有了名字,就會有羈絆。”
黎危促狹地笑了聲:“人類連海誓山盟都能隨意打破,沒什麼羈絆斷不了。”
遊厄注視著黎危離去的背影,歪了歪頭:“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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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不知道他們的過去,在宴會上看到兩人一同出現,都很詫異,不過也沒表現在臉上。
黎危見到了沸萊汀家的小兒子,名字沒記住,是個漂亮孩子,有一雙墨綠
的眼睛,像一對綠寶石。
沸萊汀家小兒子對黎危的想法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輕聲細語地叫著“長官”,含情脈脈,就差把我鍾情你寫在臉上了。
長輩們特意給他們創造出了獨處的空間,少年倒了杯酒,輕盈盈地敬上。他的手只是碰了下黎危的肩膀,就被突然闖入的遊厄以“猥褻軍人”的罪名拷上了。
從被拷到入獄,整個沸萊汀家族上下都是懵的。
就算是猥褻,也沒猥褻厄啊,他湊什麼熱鬧?就單純地看黎危不順眼,不希望他搭上家族關係?
但後悔也晚了,嬌生慣養的小少爺被判了三個月刑期。
至於罪證是怎麼搞定的,黎危並不瞭解,也沒打算了解,第一天他便要帶隊啟程前往七號深淵。
被困在那個燈塔和這段記憶之前,他就在七號深淵附近的黑龍山谷。
這個時間段,人類印象中的黑龍還未覆滅,因為光汙染從未臨幸過山谷。
黎危正乘車前往城門口,窗外的一切都非常真實,並不像全然的夢境或記憶,太細節了。
主城流動人口在八百萬以上,非常熱鬧。
人頭攘攘的街道,佇立在路口的教堂,縱橫交錯的電軌,酒館飄香十里,將人們匯聚一堂。
走近了還可以聽清他們說的每一句話,酒館的傭兵插科打諢或交換著隱秘訊息,教堂裡傳來人們對未來的虔誠禱告,喧雜的聲音層層疊疊在一起,造就了主城的煙火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