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景師父看去,挑釁之意顯而易見。
景師父陰沉著臉走了進來,態度也不如原來那般好,“殷閣主,說話還請放得尊重些。”
“我不尊重你又當如何。”雙臂一抱,以一種傲視群雄般的目光,與景師父直視,無形之中,竟是迸射出激烈的火花來。
慕白在兩人之間來回地看了又看,他的腦袋現下有些整不過來,什麼殷閣主?閣主是個什麼鬼?殿下的身邊何時有這般的大人物了?
“全都閉嘴。”姬殊晏唇畔處的笑意一冷,連帶著周身的氣場都在瞬間變幻,叫原本還在敵視的兩人立時便收回了目光。
趁著這個時機,慕白上前一步,直直看向姬殊晏,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道:“殿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
趁著昏沉的月色,一抹嬌小的身影輕車熟路地挑選侍衛換班的時間,溜進了地牢之中,以極為靈巧的手法便將鐵鎖給打了開,她將一重重的一籃子先行給丟了進去。
不等她邁步而進,便有一道喑啞不堪的嗓音傳來:“日後你不要再來了。”
楞了下,但她還是一步跨了進去,不容置喙地說道:“我若不來,你定然會死的。”
聞言,蕭問期卻是近乎嘲諷地勾了下唇角,“我現下這般模樣,活著還不若是死了。”處在這個陰冷破敗之地,每日與蟲鼠為伴,而且……他再也無法看見一絲一毫的光芒!
“誰說的,一個人活著才有希望,死了便什麼都沒有了。”見他有了自暴自棄的念頭,姬雅芙也不顧及什麼男女之別了,趕忙上前,一屁股坐在他的跟前,心疼地看著他面容之上所綁的綢帶。
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來,慢慢地挪過去,直至碰到了那條綢帶之上,注意到他的身體一僵,想要往後躲的姿勢,姬雅芙騰出另一隻手來,扣住了他的肩膀,“我記得,記得很清楚,你有一雙舉世無雙的眼睛。”
抬手便將她的素手給拍了開,蕭問期將臉往一邊別去,冷冷道:“你走。”
但她卻一把握住了他冰涼如霜的手,握得緊緊的,不由他掙開半分,“若是我能救你出去,你願意隨我走嗎?”
“出去又如何。”即便是能出去,也只能待在大齊的國土之上,也出不了這個骯髒的皇宮。
“只要你願意同我出去,日後我定然會有法子將你送回鄭國。”而且她實在是不放心讓他再一個人獨自留在這個陰暗的地牢裡,整日裡若是一直胡思亂想,便很有可能會選擇輕生。
一想到再也見不到那個在宴席之上另她一眼萬年的男子,她便覺得整顆心都是空落落的,所以她決定試一試,將他偷出來藏到她的寢宮裡。
見他不再拒絕,她立馬便笑了,將籃子裡的菜一一擺了出來,夾起一塊肉送到他的嘴邊,“這是我特意讓琴姑姑做的東坡肉,味道很不錯的,你多吃點兒,才會有力氣。”
而且自他失了雙眼之後,她送來的飯菜他總是隻象徵性地吃了點兒,以至於短短几日的功夫便肉了一大半,看得姬雅芙心疼不已,但又不忍多說什麼,怕引起他的傷心事。
“你是公主。”這話問出口,用的是陳述句,顯然是他已清楚了她的身份。
拿筷子的手顫抖了下,她才不甚在意地笑笑,“是啊,我的母妃只是個嬪位,我自小在寢殿裡見到父皇的次數便屈指可數,也只有在一些宮宴上,才能遠遠地看到他。”
“雖然母妃日日在殿中翹首期盼著父皇的臨幸,但其實我一點兒也不想。”因為她很清楚,她的父親,大齊的一國之主,是個性情殘暴之人,她很害怕自己的母妃若是一個不小心,得罪了他,便會落得同冷宮的那些嬪妃一樣的下場。
非死即瘋,後宮中的女人,只要沒了盛寵,便只剩下這兩個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