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不論他如何動怒,藥還是要喝的,這可是關乎他的小命問題。
涼氏順勢半蹲在他的面前,一勺一勺地喂他喝完,過程極盡溫柔,不過一會兒,一碗藥便見了底。
用完藥,涼氏拈了塊蔗糖,送到皇帝的嘴邊,皇帝在吃進口中的同時,含住了她的手指,叫她不由微紅了面頰,“陛下……”
這一聲輕喚,直接擊倒了皇帝的心裡底線,一把便將她攬進了自己的懷中,“愛妃想要與朕說什麼?不如咱們去榻上慢慢談?”
不等皇帝想與涼氏翻雲覆雨,殿門忽而傳來‘吱呀’一聲,打破了這一原本醞釀地相當好的曖昧氣氛。
皇帝不悅地皺眉,扭首怒道:“哪個該死的奴才,沒有朕的指令敢進來?!”
一聲輕笑中,夾雜著冷到刺骨的話音旋即響起:“兒臣來向父皇請安,父皇萬福金安。”
迎著逆打而來的光芒,皇帝才看清原來站在門口的是姬樺澤,對於他進來之時不曾叫太監前來通報,更甚至於打擾他的大好興致愈加不高興,“你來做什麼,朕有說准許你進養心殿嗎?”
“父皇且息怒,兒臣匆匆前來,是有極為迫切的要事需向父皇稟報。”
皇帝眉頭一揚,姑且壓下心中的不悅,回道:“有何事便說,說完了就滾出去。”
這幾日來,一是先前姬樺澤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事猖狂,二是祈高本在他的耳邊吹風說姬樺澤如何如何地恃寵而驕,皇帝對於這個兒子的寵愛逐漸降低。
而今日他這麼明晃晃地進殿來,更是叫皇帝覺得自己從前是太驕縱這個三兒子了,看來他還真得要好生考慮一下未來皇位的繼承問題。
“兒臣在方才接到線報,說是五弟在回府的路上遇到了江洋大盜的搶劫,隨侍護衛皆數喪命,而五弟坐的馬車受了驚嚇,連人帶馬的跌入了懸崖。”
“你說什麼!”皇帝心下大驚,一把推開懷中的涼氏,站起身來的同時,他勃然大怒道:“這是京都,天子腳下,何來的江洋大盜,姬樺澤你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敢在朕的面前睜眼說瞎話,殘害自己的手足!”
“兒臣不敢,信與不信,那是父皇您的事兒,兒臣只是將自己所知告知與父皇罷了。”
微微一笑,姬樺澤完全無視皇帝滔天的怒火,繼續說道:“再者當初父皇是如何坐上這個位置的,您的心中不是比兒臣更為清楚嗎,說兒臣殘害手足,那麼父皇您呢,論起何人手段殘忍,普天之下怕是無人敢敵得上您了吧。”
“放肆,你放肆!”皇帝震怒地瞪起了雙眼,隨手將矮桌之上的茶几全數推倒,玻璃如花開般綻放在地面,濺起一地的水花。
“來人,快來……”最後一個字眼來不及喊出口,皇帝只覺自己的吼間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卡了住,上不去又下不來,而且還令他無法呼吸。
皇帝抓住自己的脖頸,張嘴想要說話,卻發現自己竟然無法發出半個字眼來!
他猛然間像是想到了什麼,目光轉向被他推翻在地的藥碗,是藥,那藥中有毒!
“父皇可是要息怒呀,方才兒臣在來時已吩咐了外頭的宮人,全數都退下,不許他們打擾父皇歇息,所以父皇還請放心,此時此刻不會有任何人來打攪您的大好興致的。”
他竟然敢謀害生父,他竟然敢做出逼宮篡位的舉動!
若不是自己親耳聽到,親生經歷,皇帝簡直以為自己是生病生得腦袋出了問題,原來自己一直以來都甚為寵愛的兒子,卻是個為了皇位能夠不擇手段,做出一切滅絕人性之事來的豺狼!
“父皇這般看著兒臣作何,難道兒臣所做的,不是父皇想要看到的嗎?”
幾步走至皇帝的跟前,居高臨下地看著痛苦不堪,無法呼吸而漲得滿面緋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