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行時,聶清麟不放心地回頭頻望,卻看見那將軍站起了身,鐵塔一樣的身材籠罩著皇姐羸弱的身體,卻是不知低頭在說著什麼。
她又抬眼看看身前的男子,高大的身影負著手穩穩地走在了前面,待轉到湖邊時,陽光正好,湖面波光粼粼,不時有水鳥飛過。而在湖旁一隅,一片竹林長得甚是茂密。挺拔的枝葉閃著碧光。散發著陣陣宜人的竹香。一路沉默不語的王爺突然停住了腳步,微微轉頭,向著身後亦步亦趨的小人兒問道:“不知微臣可否有幸,邀請公主一起入林共賞蕭蕭聲?”
永安抬眼看了看太傅的神色,便是點了點頭,宮女與太監皆在林外止住了腳步,待入竹林便會發現原來林中竟然還有一處竹屋。裡面玉石為炕,炕下可燃熱炭,旁邊是一缸子清泉水,舀一勺澆在炕上便是滋滋冒起蒸氣,躺在其上聞著竹香,每個毛孔都舒展開來。
這又是先帝的一樣創意,真真是宮中處處皆是享受。此時竹屋沒有生火,倒是很涼爽。
太傅坐在玉炕上,微微在玉枕上斜著身子,談談問道:“臣最近看得摺子太多,眼神有些不好,沒看清公主親手做的糕餅上寫的是什麼字?還請公主受累著個,親口告知。”
永安公主看著太傅大人的鳳眼微眯的俊臉,輕提羅裙也坐在了太傅的身邊,輕啟朱唇道:“永安知錯了……”說完便是輕咬櫻唇,靜靜看著太傅大人。
太傅嘴唇緊抿,看著自己身邊嬌羞的小人,可是心卻如這玉石板炕一樣微微有些涼意。他少年得志,一生挫折屈指可數。可是就算當年被個昏君貶入邊塞,也是一碗烈酒下肚便是解了憂愁泰然處之了。
怎麼會讓自己一步步落到這般田地?只是當初見這小皇帝孤苦可憐,悽楚無依,便是動了不該動的惻隱之心,卻不曾想遇到個大內空手套白狼的高手,一步步將自己騙到這般田地,倒是連半點子真心都捨不得付出……
當下森然道:“公主總是如此,用到微臣便是曲意奉承;不用時,便是輕輕撂到一旁,是不是覺得微臣肚量寬宏,便能容忍佛公主總是這般行事?”
聶清麟聞言苦笑:“太傅為何說得這般委屈?敢如此行事的人,只怕已沒有一個活在世上,永安對太傅也是敬畏有加,從來都是依著太傅行事,可是太傅的火氣總是突然竄出,倒是叫永安無所適從……”
太傅慢慢說道:“能讓公主開口認錯倒是不易,不知公主還希望微臣做些什麼?”
聶清麟看了看太傅心知他火氣尚未消散,可是此時不說,又怕是太遲,只能低語道:“永安還是放心不下姐姐,卻不知太傅能否派個高手入了府中,時時關照一下姐姐?”
太傅沒有說話,只是慢慢地解開了自己的衣袍束帶,露出了裡面的健壯胸膛,然後靜靜地看著聶清麟。聶清麟的小臉一紅,心裡卻是有些懨懨:這便是討要做事的酬勞,倒是要仔細地付了,莫要虧欠太傅大人才好。
可是待她羞澀地湊過去,咬著牙主動去親吻那兩片薄唇時,卻聽到男人低沉地說:“公主擔心姐姐,可臣卻是略同情那王爺。他與微臣都是在軍中粗鄙慣了的,不知該如何憐惜嬌柔的公主,便是真是露出了真心,白白地呈了出來,卻也是被隨意地丟棄在地上,當成了要一逞獸慾的禽獸而已……”
說完,便是將聶清麟往玉炕上重重一推,起身獨自一人離開了竹屋。
聶清麟慢慢地起身,微微苦笑,倒是自己會錯意了,可是大魏第一等美男那般輕解羅衫,真能不叫人誤會?只是太傅這次生氣倒是和往常不大一樣,似乎是怎麼哄都是哄不好了……
待她慢慢起身出了竹屋,太傅已經走得不知蹤影。只有單嬤嬤一行人等在了竹林的外面。回到鳳雛宮時,邵陽公主已經隨著那休屠宏離宮了,宮裡便又是她冷清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