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半人高的樹枝將小道上的藤蔓開啟:“二十年前,這裡還頗多采藥人,後來一下子消失得乾乾淨淨,你看這些積聚的枯爛葉子都能想象得到,多久沒有人來過了。”
“那個吳思虎也說過相同的話,東西令兩村原本很多村民是以採摘乾桐山的草藥為生,不過多年前發生了不好的事情,漸漸採藥人便銷聲匿跡了。”
“他可有說過是什麼不好的事情?”
“山中毒蛇咬人,死的人一多,大夥兒覺得命比錢重要,況且在桐廬地內,土壤豐碩,種地生產也能維持生計,何必要搭上性命呢。”反正前後與許箬荇說的相差無幾,二十多年前的事情,怕是洪青廷還沒有出生,許箬荇還在牙牙學語。
“二十多年前,也有人採藥,怎麼就沒人脫逃呢,這怕是老祖宗留下來的手藝,要是把你扔在這山裡,你可知道哪個是有用的,哪個是有毒的,哪個下面有毒蛇等著你伸手。”
“我對此一竅不通,表哥,你這話說的似乎是話中有話。”
“東西令兩寸原本叫做乾令村,便是因為依此山近,靠山吃山,二十多年前,分裂成了兩個村子,轉喚為東令村和西令村,而且村子裡再無人從事採藥一事,青廷,你不覺得這些都是有關係的嗎?”許箬荇一通話說下來,我只有跟著點頭的份。“我問了吳思虎村長,當年為何要分村,他說此事與這次的瘟疫事件無關,我再問下去,他便是三緘其口,問不出個所以然,表哥,你如何知道他們是二十多年前分裂開的。”
“學你的樣子,縣衙裡近百年的縣誌,我翻看以後,才得知。”
“那你來乾桐山除卻採摘草藥——”
“不錯,還想再看看山裡頭到底藏著什麼妖魔鬼怪,令人不敢靠近過來,或者純粹是有人作怪,不想他人隨意進山。”
“表哥,你識草藥不?”
“如何不識,不過這座山,我以前從來未進過,沒準有些特別的藥材是我為所未聞的好東西,不過藥性皆為一脈而通,應該沒什麼問題。”
腳下是一條泥濘的山路,是很多很多年以前上山下山的採藥人用腳步踩出來的,又經歷這許多年的荒廢,最近雨水一朵,植物腐爛在雨水中,地勢又是向陰,一腳踩下去,半腳的泥,到後來拔腳都覺得費勁,反正腳上這雙鞋襪算是廢了。
捕紅 第二卷 第二卷 32:可沒後悔藥吃
“表哥,我想聽聽那個小時候的故事。”被他說的很是好奇,牽牽絆絆的線索似乎像一副巨大的拼圖,我們兩個人東拾起一塊,西撿到一片,慢慢地拼合之中,爬山是件辛苦活,那就讓某位看起來依舊悠哉遊哉的人也有點事情做做,身在此山中,再聽聽山裡的故事,也算是應景。
“那是說給小孩子聽的。”許箬荇一臉的不以為然,直接回絕。
“表哥,你方才有說我小時候聽得興致勃勃,有些小孩子卻哭得一塌糊塗,那個哭的,不會就是你吧?”女人的直覺一向是準確的,親戚家怕是隻我們兩個差不多年紀,真沒想到長大後做仵作的人,幼時的膽子只有黃豆那麼一點點打,“你不用否認,表哥,你的眼睛已經都告訴我了。”
許箬荇大笑起來,一隻手在我頭頂揉來揉去,活像我是隻糯米糰子,又軟又好欺侮:“你不是說都忘記了,怎麼小時候的事情倒能想起來。”
言下之意,他已經承認了。
我果然沒有猜錯。
小時候的許箬荇,面孔雪白,頭髮是墨色一樣又濃又密的,他有個怪毛病,不喜歡把頭髮紮起來,披在雙肩,似生絲一般,讓人看了忍不住想伸手去摸摸,不過同齡人還沒近他身,已經被他周遭的氣場鎮住,不敢輕舉妄動了,一雙眼明如點漆,沉靜地看著人時,好像能直接射穿對方的皮囊,真不像是個孩子,尋常孩子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