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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一眼這邊,對父親的遠方來客表示一下關注,或者只是出於一種基本的禮貌。顯然那本書對她的吸引力更大。

阮梅與莫政委忙著寒暄問候,阮明被冷落在一邊,但他沒有介意。他只是覺得好奇,那是一本什麼書,讓一個小女孩如此著迷?後來知道了,不是他想象的童話書,而是他也看過的《飄》。

莫莉初次見到阮明,則是在一個月後。她先到北京,得到了毛主席的檢閱。1967年11月3日,已經是第六次檢閱,天安門廣場人山人海,她像一片渺小的浮萍,被洶湧的人流推來蕩去。嗓子喊啞了,鞋子擠掉了,衣服撕破了。什麼都不顧,直到被擠出廣場很遠,眼睛還只顧著望向天安門。經歷過那種狂熱,她有了足夠的勇氣闖蕩天下。一直到中央發文停止紅衛兵串聯,她還借返程之機繞道去廣州。反正一路的食宿車船都是政府免費提供。她帶十元錢出去,又原封不動帶了回來。

莫莉回到家,嚇了一跳。林惠正在院子裡葡萄架下躺椅上一邊搖著團扇看書,身邊一個陌生的女人陪著說笑,另一個陌生的青年在整理花圃,將雜草清除,種上茉莉。

莫莉不習慣將阮明看作一個越南人。都說越南人又矮又瘦像猴子,而阮明卻身材高大。就像大家都認為日本人矮小且長著羅圈腿,若是見到一個比自己高且沒有長羅圈腿的日本人,也會感到奇怪。

當時中國百姓對越南人很友好,因為他們正在跟美國鬼子戰鬥,與當年中國人在朝鮮跟美國鬼子戰鬥一樣。報刊上的專欄《南方來信》成為政治學習不可缺少的內容。那樣的“同志加兄弟”送上門,讓莫莉有些興奮,好像實現了世界大革命。但後來阮明的表現令她失望。

阮明見到莫莉,只說了幾句話,就開始結巴起來。

陽春三月,一個少男面對一個少女灼灼的目光,臉漲得通紅,汗水順著後脖洇溼襯衫。除了天氣悶熱,語言不通外,還可以用羞澀來解釋。

當晚,姐妹倆的閨房夜談多了一個內容,與阮明有關的內容。

阮明的形象在竊竊私語中漸漸清晰起來,梳著分頭,露出白皙的額頭,穿著乾淨的白襯衫,熨得平整貼身,像一個“五四”時期的文藝青年。而當時中國以軍裝為時髦,一般人都是灰衣藍衣。他走在人群裡,顯得那麼不合時宜,一眼就能分辨出來。

有點可愛。有點傻。莫莉的總結流露出一些不屑。

好像從書上走下來的。林惠的評語卻是不動聲色的。

談論阮明時,姐妹倆躺在一張床上,朦朧的月光中相互撫摩。

母親死後,沒人教誨姐妹倆關於女孩子的事。外婆對於女人的週期總是表現出厭惡的表情,使得莫莉從小就對月經有莫名的恐懼感。而後來,她又擔負起安慰同樣因初潮而嚇得半死的妹妹。姐妹倆總是摟在一起睡覺。莫莉十一歲那年,林惠只有七歲,就有了正式意義的性接觸。莫莉先挑起,林惠沒有拒絕,她從小一切都是聽從姐姐的主意。

第一夜,林惠記得雨很大,將窗簾淋溼。莫莉卻說沒有下雨,只是風捲窗簾掃落了金魚缸。玻璃魚缸落地,應該發出很清脆的一聲響,但兩人都沒有聽見。

那一夜電閃雷鳴,林惠最怕那些,尖叫著往莫莉的胸口藏。莫莉分擔了妹妹的恐懼。當柔軟的頭髮在胸前蹭動,恐懼消失了,被彼此的歡愉所替代。直到黎明,莫莉下床,腳下踩到柔軟滑膩的一團。兩條金魚折騰了一夜,沒有生氣的眼睛從腳趾縫裡瞪著她。血在地板上蔓延,她很奇怪,小小的金魚會流那麼多血。她沒有感覺到鋒利的玻璃碎片扎進腳底,一直到醫院都沒有感到疼痛。

沒有人發覺那個秘密。有許多秘密是屬於姐妹倆的。開始覺得有些疑惑,並有隱隱的罪惡感。而後恢復自然,彼此分享對方的肉體,享受*。一直到離開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