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你們多流幾天的血,你們能做到的,我們照樣能做到,我既然來了這裡,就沒想過依靠女生這兩個字讓誰對我特殊相待,如果有人這麼想,那不是我的問題,是他的問題。”
這話直接將駱尋堵了個啞口無言。
聽聽,聽聽她多伶牙俐齒,這話不是明目張膽地說他駱尋看不起她麼?
他有麼,他有看不起她麼,專案組是什麼地方,這就是個豺狼虎豹的窩,打交道的都是些什麼人,她一個細胳膊細腿的姑娘家……
算了!
他冷笑一聲,也懶得解釋,重新躺了回去,書往臉上一蓋,呼吸都透著不爽。
“那我就拭目以待,希望是我的問題。”
遲夏沒有再回答,擦好桌子,她趴在桌子上,目光盯著鄰近窗戶口的蚊香盤,看著香線升起,然後被風吹散,看著看著,睏意就席捲而來。
但這一覺遲夏睡的極其痛苦,睡夢中那場大火一次又一次地朝著她奔湧而來,而她隔著灼人的火焰,只能看到一雙稚嫩而又細長的手。
她看不清火焰裡的人,卻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對方推她的力道。
用盡全力都要將她從火海中推出去的力道。
“小狐狸,你要活下去,長長久久地活下去,我一輩子護著你。”
遲夏聽到對方說話,他在烈火的灼燒下已經聲音嘶啞和痛苦。
她在夢裡感到濃厚的悲傷和憤怒,想往前跑,前路一片霧茫茫,想往後退,後路被火焰吞噬。
她站在中間無處可尋,低頭一看,腳上的鞋子早就不知所蹤,腳背上正插著一塊玻璃,鮮血汨汨地從血肉裡淌出來。
畫面一轉,她不知道躺在哪兒,眼睛怎麼也睜不開,只能聞到泥土的腥味中彷彿混合著消毒水的味道,讓她噁心的想吐,可身體被定在那裡,面板上傳來一陣又一陣細密的刺痛。
她在昏了頭的痛苦中想要叫出一個名字,那個名字對她似乎那麼熟悉,可到了嘴邊卻怎麼也喊不出來,她在夢裡急的心如擂鼓,身體裡積蓄著已經快要溢位來的憤怒,想衝進去火海,想掙開束縛。
既然無法逃脫,那她就選擇同歸於盡!
一道長長的呼吸,舌尖傳來刺痛,遲夏從夢中驚醒。
嗓子眼乾的難受,後背已經被汗水浸溼,額前的頭髮也黏在腦門上,整個人都是黏答答的。
那個聲音,到底是誰?
這個自五年前就開始折磨著她的夢境,夢裡那熟悉的屈辱感悲憤感,腳背上真實存在的傷痕,對她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麼?
她隱藏的過去,到底跟父母的死之間有什麼關聯?
她查了五年,時至今日,還是一團亂麻。
遲夏站起來,朝著駱尋的方向看了一眼,他還是入睡前的樣子,呼吸起伏中蓋在臉上的書一動都不動。
她接了一杯水站在窗邊,天邊漸明,空氣中帶著輕微的水汽,風吹過來,混著噩夢殘留的夢讓她打了個激靈,遲夏整個人清醒了過來,可夢境裡那句話卻在此時又不斷迴旋了起來。
“小狐狸,你要活下去,長長久久地活下去,我一輩子守護你。”
你是誰?
遲夏問自己。
我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