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實在不想跟他獨處一室,忙閃身避開他,拱手笑道:“如今天氣炎熱,帳裡實在悶得慌,不如到外面找個地方談吧。”
周祥想了想笑道:“好啊,你等我一會。”說完轉身離去,不久帶來幾個軍士,抬了一罈酒,還有一個精緻的盒子,見我驚訝地看著他,笑道:“俗話說得好,酒逢知己千杯少,我與張大人一見如故,若不多喝幾杯,豈不可惜。”
我忙道:“周將軍,在下酒量甚淺,實在不能再喝了。”
周祥搖頭笑道:“張大人何必推辭,方才在帳中,你不過喝了兩三杯而已,根本沒有盡興。”他見我還想說,正色道:“在下早聞張大人的清名,知道大人是一位一心為民的好官,心中已存結交之意,請張大人看在在下的一片誠意上,不要再拒絕在下。”
我無奈,只得道:“那下官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周祥見我答應,大為高興,伸手來拉我的手,我不想讓他碰到我,立刻退後幾步拱手道:“周將軍請。”周祥微微一笑,也不介意,轉身向前走去,一個軍士提著燈籠走到他前面引路,我猶豫了一下,跟在他身後,看著他的背影,悄悄吐了吐舌頭。
周祥帶著我,出了軍營,來到一條清澈的小溪邊,找了一塊平整的草地,吩咐手下鋪上氈布,把盒子開啟,從裡面拿出一套做工精巧的細瓷酒具,又把罈子拍開,將酒倒在酒壺裡,擺上幾碟小菜,再把燈籠掛在一旁的大柳樹上,一切停當了,方才拉我過去,坐在他身邊,對軍士道:“你們都回去吧。”軍士向我們拱拱手走了。
我和他坐在一起,舉目望四周,一片漆黑,一個人都沒有,耳邊只聽到細微的蟲鳴和潺潺的流水聲,心裡不禁忐忑不安起來。周祥伸手為我倒了一杯酒,遞給我道:“張大人請。”我紅著臉接過來,低聲道:“多謝將軍。”
周祥給自己也滿上,笑道:“這酒味道香醇,十分甘美,方才和皇上在一起,有些拘束,不敢放量,如今只有你我二人,大人不妨多喝幾杯。”說完端起酒杯和我碰了一下,一飲而盡。我只得也喝了,提起酒壺,又給他滿上酒,自己也滿上,看著他道:“將軍若有什麼話,不妨直言。”
周祥笑道:“只是一點私事,不急,大人再飲幾杯吧。”說完又和我碰了一下,我心道:這個周祥,思想雖然陳腐一點,腦子卻不笨,我得小心應付才是。這裡想著,又不好拒絕,只得又喝了一杯,笑道:“不瞞將軍,在下酒量確實很淺,實在不能再喝了,請將軍見諒。”
周祥見我推辭,也不相強,笑道:“不知張大人家中還有什麼人?”
我用傷感的語氣言道:“在下自幼父母雙亡,除了表妹柳月,再無其他親人。”
周祥嘆道:“是嗎?看來大人和在下倒是一樣,在下在這世上也沒有什麼親人了,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說完端起酒杯道:“為我們今日的相識滿飲此杯,我先乾為敬。”一仰脖喝了,我輕輕嘆了口氣,不好拒絕他,不覺又喝了一杯。
周祥放下酒杯看著我道:“張大人,令表妹莫非不在軍營中?”
我心道:繞來繞去,又繞上來了。嘴上忙道:“是啊,小月昨日受了些驚嚇,身體不適,我今早便派人把她送回大都了。”
周祥臉上神色一暗道:“原來是這樣。”旋即又看著我道:“張大人,這就是你的不是,你表妹是你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生得如此美貌,又有才情,你怎能放心她一個弱女子深入敵營,孤身涉險,此舉大大不妥。”
我忙笑道:“將軍說得是,怪不得我表妹回來對我說了將軍許多好話,說將軍是當世之英雄,文武雙全,心胸開闊,此次廬州城的百姓能夠免受戰亂之苦,都是將軍之功。”
周祥搖頭道:“這次在下能夠棄暗投明,歸順朝廷,柳姑娘功不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