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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文思狂喜:「訂婚?我們要訂婚嗎?怎麼我不知道?」

剩下窘得要命的我,手足無措。

「你跟伯母坦白了?」文思按著我的肩膀,「看樣子我也得跟家人說一聲。」

我說:「父親病著,編來安慰他的。」

「什麼?」他失望,「你這小子。」

我難過地看著他。明白之後,只怕送給他他都不要我,這次他受的打擊,應要比我大,可憐的文思。不過如果他甘心信取他姐夫的廢話。那也是活該。

「今日你比往日都消沉。」他說。

我同自己說:我為父親的病回來,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我牽牽嘴角:「心臟病是最無情的。」

我忽然想起來,第一次與文思在街頭邂逅,是在瞥見滕海圻之後,可見他們確是結伴而行。

我長長籲出一口氣。

文思捉緊我手,「你為何嘆息?告訴我,我們都快訂婚了,你有什麼心事不能對我說?」

我譁然,「訂婚?才三個月就訂婚?你回家想想清楚,你並不認識我。」

明天,明天他就知道,滕海圻今夜會對他說出我的過去。

我惻然,戀戀不捨注視他的面孔,心內愀然不

我與他在客廳對坐,有話說不得,這像什麼?像樓臺會,最後一次見面,沒有終結的感情。

媽媽嘆口氣,坐在我們中間,看看女兒,又看看她心目中的快婿,愁眉百結之中露出一絲笑容。

「星期幾宣佈訂婚?」媽媽問他。

文思說:「明天或後天都可以——」他願意進一步討論。

我插嘴:「媽媽,我們改天再談。」

「怕什麼,怕難為情?別傻。」媽媽說。

文思說:「我家中只有姐姐,很簡單,只需通知她一聲就是,我同她也不很接近。」

「啊,」母親很寬心,「韻娜這孩子,有點外國人脾氣,將來你要多多遷就她——」

「媽媽。」我心亂如麻地站起來。

「你怎麼了?」母親愕然抬起頭來。

「你們兩個彷彿在商量買賣一件貨物似的,」我抱怨,「有說有笑,君子風度得很呢,也不想想我的感受如何。爹爹呢,他幾時出院?」

「明日就出來,所以要趕緊辦這件事呀。」

「那麼明日吧。讓文思回去想清楚。」

文思叫起來,「我不用想,我什麼都決定了。」

我既好氣又好笑,「我累,今天不想再說下去。」

他伸手碰一碰我面孔,愛憐地說:「我明天再來。」

我親自開門,送他下去。

母親甚不原諒我,在接著的一小時內。嘮叨我不夠溫婉體貼,最後還叮囑:「對文思要當心點。」

我微笑。

其實文思也並不是那麼理想的人才。

七年前母親會嫌他不是個專業人才,沒有固定的收入,兼夾家底不明朗,可是現在,因覺得女兒如一件破貨,心先虛了。

故此特別重視文思,務求將我推銷出去,放下心頭一塊大石,下半輩子能夠無牽無掛。

我竟成為全人類的負累。

一子錯,滿盤皆落索,沒有比這更貼切的形容詞了。

連母親都嘆口氣,疲倦地說:「我老了,話太多了。」

他們都為我心怯,我不得不順俗,再堅挺的自信心也宣佈崩潰。

我用手託著頭。

電話鈴響,我似有預感,心驚肉跳地取過聽筒。

「韻娜?」這聲音使我顫抖。

是滕海圻。這個魔鬼一下子便查得我的蹤跡。

「出來談談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