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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間,站麻了腳。

長髮男人停下來揉搓冰冷的手指,微笑著與小S聊天。

小S問他冷嗎,他說冷啊,但當你站到我身旁聽琴時,我的心是暖的。

長髮男人是皇后鎮的一個小傳奇,一個湖上鋼琴師。

每到黃昏時,他推著自己的二手鋼琴,從鎮上走到湖濱,步履輕緩,仿如散步。

他習慣面朝著湖水彈奏,面前是巨人般的雪山、亂雲飛渡間的夕陽。

鋼琴上擺著一瓶Wild Buck啤酒,鋼琴旁擺著原創音樂CD。

不招攬生意,不刻意,聞琴動容者若想購買,自己拿自己取,自己找零。

他只管彈琴。

或許是小S背上的吉他給長髮男人帶來了好感,他把自己的啤酒遞了過去,並淡淡地向小S講述了自己的過去。

40歲之前,他只愛兩樣東西,一樣叫音樂,一樣叫Malia(瑪麗亞)。

3歲彈琴,學過很多種樂器,23歲時遇到Malia,一起去過世界各地。

他們一起走過星河,踏過瀑布,踩過無數個海濱,他和她的愛情生長在山河湖海邊,開在旅途中。

一次,他們攀登一座山峰,Malia失足跌入深淵。

他傻在巖壁上,眼睜睜地看著愛人離去,自此忘記了什麼是笑,不關心世界也不關心自己,渾渾噩噩,一抑鬱就是十年。

十年後,他流浪到南島北部的Motukaraka(紐西蘭某群島),在一家舊貨店門外看見一架二手舊鋼琴。

鋼琴桀驁地踞在雨中,彷彿在倔強地等著誰。

他心裡一動,莫名其妙地買下了它。

對Malia的思念變成音符,在黑白琴鍵之間傾瀉流淌,抑鬱的心緒淌完後,指尖開始輕靈。

他留在了皇后鎮,自此日日湖畔彈琴,彈給愛人,彈給自己。

他指著鋼琴,對小S說:Malia又回來了,她變成了這架鋼琴。

他說他明白Malia為什麼回來——為了讓他重新愛上這個世界。

他對小S說,皇后鎮之後,他要帶著他的Malia繼續環球旅行,一路彈琴一路走,一路走到老去,一直走到死去。

“人生是一場不斷校正方向的旅行,有人找到的方向是事業,有人找到的是信仰,有人找到的是愛……我們可以旅行,但不能沒有方向。”

“Hey; guys(嘿,小夥子),”他問,“What are you looking for(你的方向是什麼)?”

(五)

幾天後,皇后鎮的街頭藝人中多了一張東方面孔。

或許是受了湖上鋼琴師的影響,或許是回想起了自己年少時的音樂人夢想。

小S成了紐西蘭皇后鎮第一個中國流浪歌手,這是他給自己選擇的第十份工作。

職業不分貴賤,更何況藝術。

西方國家街頭藝術家不受歧視,人們認為每一個藝人憑藉才華和本領為大家表演,就是他們的工作,哪怕他們在街頭,也應該得到報酬與尊重。

街頭藝人們習慣了禮遇,很難相信他們在中國的某些同行是缺胳膊斷腿的。他們問小S:What’s the Cheng guan(什麼是城管)?

為何有此一問呢?

因為小S初次在街頭唱歌時,特別放不開,嗓門兒壓得很低,眼角垂得很低,做賊一樣。

路過的其他街頭藝人奇怪地問他,為什麼害怕成這樣子?

他脫口而出,怕琴被人沒收……

唱了半天,沒有城管,只來了個巡警。

小S唱歌的聲音都哆嗦了,我的天,我這算不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