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多,他已經不是從前的周師兄,她卻從來沒有對他惡語相加過,更沒有詛咒、謾罵過他。
令人懷念的往昔,依舊埋藏在,今日的心底。
寧檬說,周師兄以後會娶一個比她強百倍、千倍的女子,讓她嘔死。
那一天,她等不到了,看不到了。
現在,他再次把她給扔下了。
又是美國,萬惡的資本主義,叫人怎麼不恨它?
所有所有的一切,都隨周師兄沉入了大西洋中。也許成了一粒水珠,也許水珠被陽光蒸發,飄到空中,變成了一朵雲、一陣風。
她將籃球放進了檔案櫃中。
外面響起砰砰的關門聲,下班了。餘暉從樓群之間漏下來,霞光驚豔刺眼,一天又過去了。
國防大有去軍區大院的班車,同車的都是認識的人。諸航坐在最後,聽著別人談笑風生。她感覺車裡的自己只是個殼,靈魂支離破碎地在空中飄著。頭像有千斤重,什麼事都想不了,想不動。
帆帆蹲在一人高的盆景樹後面,雙手託著下巴,安安靜靜。看到諸航,兩隻手臂張開像迎風的翅膀。
“怎麼沒有畫畫?”諸航任由帆帆小嘴吻過她的脖頸、鼻子、眼睛。
“我今天在想事情。”帆帆認真地回道。
“哦,帆帆想什麼?”
“我在想,要是有一天媽媽不要我,怎麼辦?”
諸航一怔,頭皮刺刺的痛。
唐嫂笑著過來,“今天下午電視裡播的一個劇,裡面有個媽媽把孩子給拋棄了,孩子追著媽媽後面跑,媽媽都沒回下頭。估計把帆帆給嚇著了。”
“那個是人家編的故事,騙人的。”諸航抱了幾次帆帆,手臂完全使不上力,她只得牽著他的手。
“媽媽會和帆帆永遠在一起,是不是?”帆帆問道。
諸航點頭。
帆帆笑了,蹦著跳著,又去玩了。嘴裡還在哼著:“媽媽好,帆帆好,爸爸好!”
呂姨曬了一竹匾的杏仁,說是今天剛從農貿市場買的,曬乾後,由磨豆腐吃。
諸航看了看,沒有力氣講話。
諸航沒吃晚飯,洗了澡就進書房了,她叮囑唐嫂給帆帆洗澡、哄帆帆睡,她今天要熬夜,不要打擾她。
帆帆磨磨蹭蹭地跟著進書房,自己拿了畫筆和紙,一臉討好的笑,向諸航保證,他只畫畫不出聲,他要陪媽媽。
“媽媽要專心做事,不需要陪。”諸航說道。今晚,她只想一個人待著寫程式設計,把全世界關在門外。很多很多的事,留到明天再面對。
帆帆圓睜著眼睛,一眨也不眨。好一會,他低下頭,抱著畫筆和紙出去了。那小背影上寫得無比的委屈和傷心,彷彿真的被拋棄了一樣。然後,在門口,他期盼地回了下頭,踮起小腳,幫諸航給門帶上。
諸航嘴巴張了張,想喊回他,最終沒有出聲。
開啟電腦,諸航強逼自己不去看郵件。其實根本無法靜心做事,想給小艾打電話,小艾和師兄去桂林度蜜月了,寧檬,現在不知在哪個餐廳醉生夢死。諸盈?不,不能,姐姐會擔心的。像任何時候一樣,只能把所有的情緒嚼碎了,一口口嚥下去。
時間,慢得像在嚴冬等待春天,一分一秒都很難捱。
門再次被推開了,卓紹華抱著帆帆站在門口。
“首長,我。。。。。。”她想快快地把他們打發走。
卓紹華偏過臉,看著帆帆,“告訴媽媽,我們要去哪裡?”
帆帆大聲回答:“帆帆要去看媽媽上學的學校,以後,帆帆也會好好看書、上學,像媽媽一樣。”
“首長!”諸航哀求地看著卓紹華。她不能在帆帆和首長的面前,心神被另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