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晚餐時間。
車停下,諸航抱著戀兒下來,夜風撲面而來,她打了個寒顫。
是諸航嗎?從辦公大樓裡出來的一位軍官,遲遲疑疑地問道。
諸航一怔,回過頭。是一位中校,三十來歲的年紀,看著有點眼熟,名字彷彿就在嘴邊,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她不好意思地點了下頭,你好!
軍官也有些不自在,拿下軍帽。我還以為認錯人了,沒想到真是你。離我們那時在這選拔培訓,已有好多年啦!呵呵,你什麼時候回國的?你怎麼會在這?他們是……你的孩子?
哦,終於想起來了,是一起參加聯合國網路維和部隊選拔的學員。第一次理論考試,他是第一名,她是倒數第一名。
你問題太多,讓她先回答哪一個。身後傳來一聲清咳,不知什麼時候來的卓紹華,一雙俊目,深沉地凝望著諸航。
首長!軍官帶上軍帽,忙立正敬禮。卓紹華回禮,笑了笑。
這是我的同學諸航,這是……
睡得香甜的戀兒突然睜開了眼睛,小嘴一下咧得大大的,小手臂一張,爸爸!音量大得屋中正用餐的軍官們齊刷刷地看向這邊。
卓紹華疼愛地抱過,由著戀兒胡亂地在他臉腮上親來親去。
你們?軍官看一眼諸航,看一眼卓紹華。那年,初見諸航,他怦然心動,曾託諸航的室友表達他的心聲,無奈,聽說諸航已婚,嫁的是一老頭。
那個老頭莫非是……
是的,我是諸航的丈夫,王中校。卓紹華拉過帆帆,笑著給了他答案。
4
你們好像很熟稔?卓紹華放緩腳步,配合著諸航的步履。
哪有很熟,一般般啦!諸航牽過帆帆的小手,不敢回頭,她到現在都沒想起王中校的名字。
不要對他笑得太熱情,他老婆也在這,你認識的。
誰?
姚遠!
諸航怔了下。
卓紹華的住所在一幢古舊的樓房裡,民國時期,這兒是某個專員的公館。房子倒沒什麼稀奇,倒是公園很大,園裡甚至有秋千架,上面攀滿了枯藤。還有一個人工的小池塘,裡面養著金魚。
這個晚上,帆帆和戀兒非常興奮。唐嫂催了又催,戀兒怎麼都不肯去睡,最後,還是帆帆牽著戀兒小手,說去給戀兒畫魚,戀兒才乖乖離開。
畫畫時,帆帆對躺在床上的戀兒說,妹妹,爸爸不是隻屬於我和你的,他也屬於媽媽,現在,應該是他們的二人世界。
戀兒咬著小指頭,那這兒也是我和哥哥的二人世界麼?
帆帆擱下畫壁,小眉皺起,應該不是吧!
夜色闌珊,雨聲呢喃。近二十天的分離,不只是多少個春秋,一場歡愛,猶如烈火,差點把諸航燒得體無完膚。準備了許多甜言蜜語,此時,都屬多餘。她偎在卓紹華懷中,如玫瑰縱情開放。
我一直在等你!卓紹華的熱氣拂在耳邊,癢癢的,酥酥的。
等我?
哪怕是夫妻,也不是什麼話想說就能說的。比如,我非常想你。白天工作忙碌還好,晚上就難以入眠。可是分身無術,自私地讓你跑來跑去,我又不忍。於是,只得把思念壓下去。有時,就會想著,會不會有一個驚喜,你突然出現在我面前。
有沒有失望,我終究是一個非常平凡的男子。
諸航鼻子有點發酸,沒有,沒有,是我笨,不太領會首長的深意。
謝謝你!
謝我什麼?
為我這般委屈,這般犧牲!
她犧牲什麼?委屈什麼?諸航來不及相同,這一天,她太累了。
隔天,就遇到了姚遠。是姚遠特地過來找她的。
雨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