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第二天就被家族抓了回來,那件事情一直被荊鶴封鎖著,根本沒有多少人知道。
荊藍和荊原離去後,地牢中又來了另一個人。
“我以為你已經對我失去了興趣。”荊羽微笑,看著牢前的人。
那個人靜靜站在牢前,一身白衣與地牢的昏暗形成鮮明對比。地牢像是地獄,而他站在地獄卻猶如來自天外的jīng靈,似不食人間之火,超然世外。
他微笑望著荊羽,俊美的臉在暗中也同樣迷人,正是“有缺無暇”的荊缺。
“你即將被處刑,我無力救你,來看看你也是應該。”荊缺開啟牢門,走向牢中的荊羽,手中提著兩個罈子。
“這是?”荊羽望向荊缺手中的罈子,開口道。
“這是酒。”
“酒?”荊羽驚訝,道:“我從不喝酒。”
荊羽如今十五,且從小自閉,因此還從未接觸過酒。
荊缺卻彷彿沒有聽到荊羽的話,他從懷中拿出一張白布鋪在地上,而後坐了下去,把兩壇酒放在面前,這才開口道:“也許今天可以喝一喝。”
荊羽笑笑,在荊缺前方坐下,道:“因為我就要死了?”
荊缺拍開其中一罈酒的酒封,放到荊羽面前,道:“我知道你不怕死。”
荊羽道:“那你就該知道我不需要酒來麻醉。”
“死亡並不可怕,那隻不過是短短一瞬間而已。”荊缺收回自己的手,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他深深凝視著荊羽,道:“但是等待死亡卻是最可怕的!”
荊羽沉默,他不得不承認荊缺說的是事實,明知死亡在迫近自己卻無能為力,這種時光是一種煎熬。死亡只是短短一瞬間,而這種煎熬卻會一直持續,直到死亡的到來。
“這種酒叫三rì醉,喝了他的人會醉足三天。”荊缺又拍開了另一罈酒,並且已將它拿在手中。
荊羽靜靜看著荊缺,沒有拿酒。他是不服輸的人,不願逃避什麼事情,喝酒這樣的事情在他看來就是逃避現實,他不想做。
荊缺沒有勉強,只是淡淡看著荊羽,道:“如果你連放開都做不到,又何必假裝堅強?”
荊缺說完舉起酒罈,仰頭痛飲。
荊羽看著荊缺的舉動,目光變得暗淡。
“是啊,我是不是太過執著?連堅強都成了假裝。”
這些年來,荊羽一直受到族人的冷眼對待,獨自一人承受著巨大的壓力。荊羽希望自己是個堅強的人,因此開始漸漸變得對各種事情都不服輸,無論什麼事都只想著正面挑戰,從不退縮。然而今天荊缺的一句話,卻讓荊羽對“堅強”這兩個字有了新的體會。
真正堅強的人又怎會如此執著於自己害怕的事情呢?如此的堅強只不過是脆弱的另一種表現,因為脆弱才不想逃避,因為脆弱才會使自己更勇敢的衝上去。如果真正堅強的話根本不用刻意去面對,越是執著於表面的人,往往反而越脆弱。
此時荊羽才忽然發現,自己原來也只是個脆弱的人。
荊羽拿起向前的酒,學荊缺的樣子大口痛飲,一陣火辣的感覺沿著他的喉嚨滑入,傳遍他全身,使他感到渾身一陣火熱。
“好!”荊羽放下酒罈,雖然沒喝過酒,但是這一刻他也知道手中的酒絕對不差,因為他讓荊羽有了放開一切的感覺。
“好!十四弟果然不出我所料,好酒量!”荊缺眼中放出光彩,將手中的酒罈遞向荊羽。
荊羽一笑,手中的酒罈與荊缺碰撞,二人再度痛飲。
地牢的cháo溼與yīn霾彷彿不再,牢中只等下兩人碰酒的聲音與放肆的笑聲在牢中久久不息。
許久之後,牢中的笑聲才漸漸斂去,地牢又恢復了往rì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