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吳yīn天邊晃著腦袋,邊拿著面具向後退了兩步,眼神空洞。他冷笑幾聲,旋即將面具扣在臉上,望著火光中的那個背影,嗤笑著,“楊樂天,你將來一定會後悔今rì放了我!”
話音未落,吳yīn天一提真氣,匆匆奔向夜空中的那片黑暗中。
吳yīn天,這個作惡多端的人的確該死。但是,他業已受到了嚴酷的懲罰,對於那樣一個在乎衣冠容貌和有潔癖的人,毀容削鼻恐怕比一劍殺了他更加殘忍。楊樂天放過吳yīn天,一部分原因是飛鳥相攔,他不想再多造殺孽,尤其是吳yīn天還是飛鳥的弟弟;但更多的是,楊樂天看到那副容顏後,他是真的不忍心下手。
也許這就是人xìng,同為血肉之軀,兔死狐悲。
天邊翻出了灰濛濛的白sè,無名山莊的烈火也在燒了整整一夜後熄滅。留下的,只有一片焦土和在焦土上行走的幾個人。
楊樂天與飛鳥並肩同行,江武興攙扶著抱著墨兒的吳雨燕,許慕白被江武興一家痛失家園的悲傷所感,停止了無意義的爭吵。
吳雨燕走在許慕白的前面,她眼光盲目地搜尋著每一寸焦黑的土地,試圖從中發現些什麼。但是,理智告訴她,她將一無所獲。
飛鳥則是漫無目的地踏上殘垣斷瓦,他知道,他腳下踩的都是他的足跡,在無名山莊的每個角落裡,都曾有他奔跑過的身影。看著前方的殘垣斷壁,飛鳥筆直前行,踩上那些燒焦的木柱破瓦,發出片片斷裂的響聲。原來他不是沒有目的,他始終在朝著一個方向走——後院木屋。
木屋中,有他留戀的東西。
飛鳥猜想那木屋已經付之一炬,那東西也會化為灰燼,因為他親眼看到窗欞上燃起了紅sè的火焰。然而,他當時一心惦念著屋中忽然不見了的大哥,便衝了出去,沒有來得及帶上那東西。
楊樂天側頭看他,把義弟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這便雙足一踏,凌空掠起,奔向遠處。不大工夫,楊樂天折返回來,落於飛鳥五丈之外。他低頭斂目,神情失落地向著兄弟走來。
“很遺憾,東西沒了……”
“真的?”出乎意料般地張大了嘴,飛鳥垂下了頭,“算了,我早就料到不會再有。”
楊樂天沒有說話,也垂著頭,甚至比飛鳥垂得更低。
“沒什麼,大哥,一切皆天意啊。”飛鳥拍了拍楊樂天的肩頭,反來安慰他的大哥,旋即轉身,掩飾了心裡的悲哀,向著來時的路走去。
“義弟!義弟!義弟!”楊樂天連喚了三聲,卻不見飛鳥回頭。他不知道他的兄弟不能回頭,一旦回頭,飛鳥便藏不住那淚水了。
“東西在這兒!”楊樂天大喝一聲,拿出了背在身後的卷軸。
飛鳥駐足,回頭時淚流滿面,他快速地用衣袖擦了擦,奔上來將卷軸展開,顫抖的聲音:“還好,還好,沒有完全毀掉。”
楊樂天搖搖頭,他本想給兄弟一個驚喜,緩解下悲傷的情緒,怎料適得其反,把義弟給搞哭了呢……
“是啊,雖然燒了一半,但還是可以看見穆前輩的音容笑貌的。”楊樂天溫和地笑著,也將目光移到那畫上。
那幅畫正是穆蓮站在崖邊持蓮的畫,萬幸的是,這幅畫壓在了倒塌的磚瓦下,只被燒掉了邊緣裱糊的部分。
“娘。”吳雨燕被那副畫所吸引,和丈夫一同走了過來。
吳雨燕對這幅畫同樣有著深切的眷顧,從她懂事起,二哥已經牽著她的小手,告訴這牆上掛著的人是我們的娘。由於穆蓮自雨燕降生不久就投崖,所以雨燕自小所有對孃的印象,都來自二哥屋裡掛著的這幅畫。
“還好好的,好好的!”飛鳥激動地拿著畫卷,轉頭向妹妹笑了笑。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