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垂下眼:“是!”
柴 太后又對裴氏道:“說來,我也是這些日子才想清楚了,什麼最要緊,就是信最要緊。若是君疑心著臣子,臣子難免會生出別樣心思。反過來也是一樣的。於是就做 出許多的事,生出不少是非。官家召回你們,並不是因為少個出氣的人,要召回你們出氣的。不然,讓你們在流放之地不好嗎?”
裴氏立即起身跪下:“太后說的是,妾等想左了。”
柴太后看向楊氏:“別的我不敢說,有句話我還是敢擔保的,我的兒媳,雖然是個女子,胸襟卻不輸給男子,甚至有些地方還勝過男子!”
楊氏漲紅著一張臉也起身跪下:“太后教訓的是,妾……”
柴太后又搖頭:“不過是說幾句話罷了,何必要跪來跪去?你我相識多年,我又何曾讓你拘過禮?我不會這樣,我的兒媳,自然也不會這樣。”
楊氏又應一聲是,這才站起身。柴太后輕輕搖頭,很多事,已經變了,但很多人並沒有變,但願楊氏能早點明白這個道理。
楊氏婆媳領了宴也就告退出宮,柴太后看著殿內擺設,手捻起一串佛珠,趙嫣已經走進來:“祖母是要念佛嗎?”
“不是要念佛,只是沒有事,捻佛珠打發時候呢!”柴太后笑著對孫女說。說著柴太后就往孫女身上瞧去,今日的孫女似乎有些不大高興。
趙嫣點頭,站在柴太后身邊:“祖母,有件事,我不大明白呢。”
柴太后看著孫女黑白分明的眼:“不明白,你就來問祖母?”趙嫣點頭:“就是今兒我午睡起來,本來想去尋娘,可聽說娘有事,我就去花園玩。玩了會兒沒有意思,就想回去,聽到有人在那說話,我就想走過去嚇他們一跳,結果就聽到些……”
趙嫣的眉皺起,柴太后把孫女的手握緊:“他們說什麼了?”趙嫣想了想才道:“他們說,今兒進來的是楊氏婆媳,只怕會被娘藉故斥責,甚至還說,說就算現在不會,等到以後也會這樣。這座宮殿內長大的人,都會變的。”
“是 誰說的?”柴太后雖然明知道趙嫣不會說出來,也要問一問,趙嫣的眉頭還是緊皺:“祖母,誰說的又有什麼要緊,我只想知道,是不是在這個宮殿內住久了,就會 變成和他們一樣的人?比如說為了皇位殺了自己的父親兄弟?”如果是這樣?趙嫣臉上的歡笑已經不見了,換上的是那種憂傷。
“嫣兒, 祖母也是在這裡長大的。”柴太后語氣輕柔地道,趙嫣眼裡又閃出光,柴太后把趙嫣的手握在手裡:“嫣兒,人最要緊的,不是榮華富貴,不是權勢滔天,而是心裡 在想什麼?若是被榮華富貴迷了眼,別說皇家,就算是那小家小戶,地無一畝房無一間的,還為了件新衣衫吵架呢。”
“我的新衣衫很 多,誰要和我要,我都不會和她吵架的。”趙嫣的話讓柴太后又笑了:“一件衣衫也好,一個天下也罷,都是如此。若兄弟手足之間,心平氣和,那小家小戶當然也 會有解衣推食之舉。若兄弟手足之間,一心只想著必要把誰踩下去,那自然就是手足不是手足,甚至為了爭奪,做出許多大逆不道的事!”
說著柴太后臉上又現出一絲傷悲,自己的侄兒殺了自己的兄長,為的皇位,乃至隨後發生了許多事情。柴家有兒如此,又怎會守得住這基業?護得住江山?世人都愛說天家無情,可卻忘了天家也是家,是家人,怎能無情呢?
趙嫣伸出手替柴太后擦掉臉上的淚,柴太后低頭看一眼孫女:“祖母不是傷心,祖母只是覺得,若能早些想清楚這些事,也就不會走到這一步。”
權衡利弊,左右為難,最後,不過是讓柴家失了天下。趙嫣點頭,趙捷的聲音已經傳來:“祖母的意思孫兒已經明白了!”
“哥哥,你什麼時候來的?來了後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