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掛不住了。
良久,復又開口,“你姐姐好些了沒?我聽說你男朋友給她找了好醫生,還專門找了兩個人伺候她呢!我說實在不行,要不,又讓老孟帶著去找之前那個精神科醫生開些藥試試?我看那會兒服用那醫生的藥人精神了不少……”
我冷冷的打斷她,“這事兒我們自有安排,就不勞煩您了!”
她終於動了氣,哼了聲,“不識好人心!”
我不理她,轉身對林大嫂道,“嫂子,等會兒您出去幫我把門給關嚴了。”便大步往外而去。
林大嫂道,“我菜地裡的菜還沒施肥,也該回去了。”便跟在我身後出了門。
只聽見王大媽在我身後憤憤然的道,“有些人仗著幾分姿色,勾搭上有錢仔,就拽得不行!連自家村人都不認識了!其實啊,城裡的男人有哪幾個是好貨色的?莫不是圖她年輕,跟她玩玩,一旦膩了說不定馬上便甩了她!神氣什麼啊,跟她老子一樣賤……”
後面的話越來越難聽,我很淡定的三步並作兩步離她們遠遠的。
我轉到了村口處,遠遠的看見她們分道揚鑣,各自回家了,便轉身往孟青山的小屋走去。
記不清是哪一戶的村民、哪一代廢棄掉的茅草屋,左側已坍塌,右側雖破爛,則勉強能遮雨。
孟青山自從被別人打殘後,便蝸居此處。
他日夜酗酒賭博,日常生活都是阿婆給他料理。
而此時阿婆住院多日,根本沒人給他打理。
茅草屋周遭長滿了野草,陣陣惡臭從屋內散發出來,一群蒼蠅在屋旁、在陽光下耀武揚威。
我心中的傷悲被憤怒所代替。
一個只是稍有殘疾的壯年男人,連個人生活都不能自理,還製造一堆債務,拖累父母,拖累女兒,還算是個人嗎?
我倏然轉身,想就此離去。
然而,一陣壓抑的咳嗽聲傳出,我硬生生的收住了腳步。
淚水,不明所以的流了一臉。
我躊躇了一會兒,還是抬起腳往屋內走去。
早幾日連日下雨,茅屋裡定是漏雨,積水東一灘西一灘,地面潮溼又泥濘,幾乎無落腳落腳之地。
又似被洗劫了一番,破爛的鍋碗瓢盆和衣物等物什被扔得到處都是。
惡臭從餿掉的剩飯、爛掉的土豆、蔬菜裡發出。
孟青山蜷縮著躺在一張用土磚壘砌、鋪上茅草當作床鋪的木板上,毫無生氣。我打量著這個陌生的熟悉人。
枯草般的長髮與鬍鬚將他頭臉覆蓋,身形瘦削,破爛的短袖與中褲勉強能遮體。我忽然心裡就平衡了。這個邋遢頹廢的男人,過得比我們更差。
應該的,這是他自找的。他殘疾也是報應。
我靜立幾秒,他才似有所覺,緩慢的睜開雙眼。
下一秒,他便睜大了雙眼,咽喉上下滾動,表情驚悚,活像見了鬼似的。
我掀掀嘴皮子,終究什麼話也沒說出口。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錢,放在床頭,便飛也快的跑了出去。
終於聽他在我身後撕心裂肺的喊了一聲,“小草!”接著是重物墜地的聲音,一陣更劇烈的咳嗽聲伴隨而來。
我一刻也沒停留,一路跑,一路跑,似乎這樣我便能逃離他,便能抹殺他是我父親的事實。
☆、67 談你怎麼左右逢源?
筋疲力盡地回到佛城。
一下飛機,我便給陸璃發了資訊,“我回來了。”
過了很久都沒有回覆。
我繼續道,“有什麼吩咐我做的嗎?沒有的話,我正常上班去了。”其實我想問他,是不是需要我搬去他那兒住,畢竟我拿了他錢,就得遵守契約。
他毫無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