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禾正要說什麼，聽得後方吵雜的聲音逐漸靠近，立刻向釋灃使了個眼色。

釋灃會意，兩人繞開濃煙，換一個方向遠遠避開。

至於修真界眾人看著大甕，敢不敢試，有沒有人慧眼瞧出大甕是西域寒石所制，藥液又貨真價實，這就不關他們師兄弟的事了。

‐‐至於解釋，留給他們追問浣劍尊者。

陳禾想想，甚至有些快意：覬覦三昧真火的人，首先搶一下&ldo;洗澡水&rdo;的前後罷。

&ldo;師兄，這團火，還有…&rdo;

陳禾指了指天空：&ldo;就這樣放著不管？&rdo;

&ldo;暫時這般，待觀望後再議。&rdo;釋灃漫不經心的說完，轉而問陳禾，&ldo;師父可好？&rdo;

&ldo;面上不顯，心裡頗是難受。&rdo;陳禾將曲鴻愁眉不展，愣愣出神的模樣一說。

釋灃見小師弟憂心忡忡，不免寬慰：&ldo;這事你不必煩惱，師父不是常人，他放不下，但不會為此生出執念心魔。&rdo;

南鴻子這一生，遇到的不幸太多，小城鏢局眾人皆亡的事，可能還排不上前三。

陳禾隱隱聽出釋灃的言外之意，又想起師兄曾說過&ldo;師父你運氣不好，北玄派一門運氣都糟&rdo;的話，忍不住疑惑問：&ldo;我觀師父不是三劫九難的面相，怎麼？&rdo;

&ldo;這世間，幸與不幸，豈是命數就能說清？&rdo;

&ldo;我不明白師兄的意思。&rdo;陳禾吶吶。

有人生來福祿雙全，天倫圓滿，遇災不近，遇兇化吉，有時候還真是命數好的事。除非跑去把那人砍了，否則沒辦法比。

釋灃頓了頓，忽然問：&ldo;師弟覺得在旁人眼裡，離焰如何？&rdo;

還能如何，魔道魁首離焰尊者喜怒無常，照天衍真人的話，就是個十足的魔頭唄。

陳禾斟酌一下，還是公允的表明：&ldo;偏執太重。&rdo;

釋灃似笑非笑的看他。

陳禾只好硬著頭皮說：&ldo;大概…是不可理喻之人！&rdo;

他打定主意，師兄要是還笑而不言，他只好指著自己鼻子說離焰尊者病得不輕，無藥可醫。

倘若師兄促狹問自己，離焰得的是什麼病，陳禾覺得自己可以順理成章的一嘆，當然是相思入骨，偏執癲狂。

陳禾想得正起勁，結果釋灃沒照這路子走。

&ldo;師弟說錯了，離焰尊者在旁人眼中，乃是呼風喚雨，不可一世之人。&rdo;

陳禾有些莫名，別人不知道離焰的心思，怎麼師兄也‐‐啊！

他恍然明悟：&ldo;師兄指的意思是，我生來便是三劫九難的命數，離焰一生不虞，但在他人看來，離焰的運氣好到沒邊了？&rdo;

人們的眼睛，只瞧得見值得他們羨慕的一面。

無人知曉陳禾在還不是離焰尊者前，吃過多少苦，多少次從死亡裡掙扎回來，跟所有散修一樣，爭奪那點可憐的，大宗派根本看不上眼的東西，實在沒辦法，又處心積慮投靠東海淵樓，坑蒙拐騙也要活下去。

那時候，羨慕離焰尊者的人在哪裡呢？

他們大概跟季弘一樣，鄙夷的想著，那個面貌半毀的散修，就那點出息了。

就算後來讓修真界震驚的‐‐百年成為魔道尊者，大乘期魔修的事實，亦是離焰在小界碎片內，無日無夜的修煉拼殺出來的。

離焰不說，沒人知道小界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