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真界。
可是整個天朝的人紛紛衝他搖頭,果真像靜懷大師所言那般,無人知曉無人領悟。
萬念俱灰之下,他再次趕往崑崙虛,彷彿董父和懷義坐化那般,留守在冰棺前,守護著根本不用守護的姬慕菲。
…………
又是一年冬末。
格外的冷,天空連番飄雪,將整個神都洛陽皇宮染白,彷彿沉睡在棉裘下的老人一動不動。
不知為什麼,聖帝武媚嘉豫殿內的太監和宮女全部被驅出殿外,他們擔驚受怕地頻頻探頭回向殿門,等候著聖帝啟口召喚。
“為何守在殿外!”
白雪中款款走來上官婉兒,紅色綢袍襯托出她成熟的身段,領部一束白裘圍在脖外,顯得臉色白皙,更是俊色迷人,她發現群侍竟然留在殿外,口氣中充滿責備地問道。
掌事太監更是焦急,急促向她奔來,腳下發出咯吱咯吱踏雪聲音,身至眼前低頭而答:
“回舍人,我等也不曉得,陛下突然發旨喝退,而且,而且每年的冬季都會出現一次,當下陛下的身子很是虛弱,所以奴下不再阻攔,還請舍人速速查探一番,萬一出了差錯,奴下死一萬次也比不及啊。”
“住口,很快就是元歲,哪來得如此不吉利的話!”上官婉兒呵斥。
“是,是,舍人,”太監趕緊哈腰示錯,他發現上官婉兒已經舉步邁向大殿之門,終於長吁口氣,用小得不能再小的聲音道,“多謝舍人!”
“誰,快出去!”
上官婉兒剛剛推門輕入,幔簾內突然傳出聖帝武媚的聲音,儘管氣力不足,可是異常嚴厲。
聖帝喝退殿內下人自然是不準任何人進入,可是今日那太監擔心,索性抗旨放任上官婉兒入內,從而致使武媚慌張。
“陛下!”
上官婉兒趕緊出聲示意,不過她已經習慣,眼下即使立在大殿中央,聖帝也已瞧不清模樣,聽著聖帝口中充滿驚慌,怕是出現差錯,趕緊應聲,同時快速衝入簾帳中。
紫簾內,耄耋聖帝慌亂地包裹著什麼東西,像是一個孩子般,怕手中的寶貝被人搶去,可是驚慌失措之下屢屢失敗,眼睛中流露著害怕的神情,剛要俯下身去遮住,可是根本沒有那麼大力氣,腰骨也沒那麼大彎度,終於發現自己無法掩飾,進來的又是上官婉兒,索性抖開包裹,彷彿娃娃被長輩窺見偷盜一般,任憑上官婉兒看個夠。
“你看吧,你看吧!”
她伸出顫抖的手,嘴唇蠕動著,似乎很是不滿。
“陛下,這是什麼?!”
上官婉兒驚訝萬分地看過去,眼睛瞪得極大,顯示著極度的迷惑。
在她的眼前,攤放著一盞紅布,上面堆積著的黃色粉末,細看之下才知道是金子打磨之前的粉塵,俗稱金粉,可是根本沒有什麼異狀。
“啊?”
上官婉兒轉向武媚一直抬起的手指,突然發現上面好像被針刺般,正有一滴血緩緩鼓出,她嚇得魂飛魄散,趕緊握住武媚的手,取來綢帕擦拭乾淨,情急之下驚呼著:
“母親,這是?”
武媚氣呼呼地坐下去,盯看幾次本非己出而視作女兒的上官婉兒,方才抬臂拿住她的手,一邊氣呼呼一邊詭秘地說道:
“婉兒,娘覺得這身子越來越差了,不知道為什麼,細數起來,娘出生以後每逢一個整十年,都會發生重大變故,十一歲那年,朕的父親高皇帝突然染疾,從此一病不起,次年崩;二十一歲那年,正值朕身為才人入宮七年,太宗皇帝從不束縛於朕,任憑四處遊玩,卻在那年結識了時為太子的高宗皇帝李治,從此便被禁於皇宮一般;三十一歲那年,朕剛剛誕下的安定公主突然夭折,宮內流言四起,傳揚著朕為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