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問題(2)
在圖書館幫讀者刷條形碼的時候,萌萌是從容的;在給圖書貼分類標籤的時候,萌萌是從容的;在給讀者辦圖書證的時候,萌萌是從容的。萌萌這輩子最從容的事,似乎都與圖書館有關。
由此,萌萌得出一個結論,從容就是做你擅長的事。可戀愛,恰恰是萌萌毫無經驗的領域。
和鄰居朋友們談到萌萌的終身大事,萌萌媽常說:“我們家萌萌開竅晚。”
從中學到大學,萌萌在媽媽的教導下,始終認為男生多半居心不良,好色,饞嘴貓似的想吃女生豆腐,敬而遠之是對付男生的最好辦法。
中學時代,沒有男生敢往丁萌萌家打電話,全班人都知道萌萌媽是不定時炸彈。大學四年,萌萌一心撲在學業上,不施粉黛,不思風月,無人問津她,她也不想問津別人,大四那年,她一舉考上碩士研究生,給媽媽掙足了臉面。
研究生三年,萌萌繼續泰然處之,雷打不動地去圖書館五層自習,準備繼續深造考博士。
可就在萌萌鼓足幹勁向前衝的時候,萌萌媽先給萌萌潑了盆冷水。
研二過年回家,在飯桌上,萌萌剛公佈自己的考博計劃,萌萌媽便冷冷地說:“考博可以,先解決個人問題,隨便你怎麼考。”
唉,萌萌媽的話也不是沒道理。女人像樹上的蘋果,最好的總在枝頭上,可男人往往不願意費勁去摘最好的,因為他們怕摔下來。男人們寧願在地上撿熟透的蘋果,雖然它們不夠好,但卻毫不費力。
因此,如何趁早抓住一個男人,簡直成了女研究生們的必修課。
在宿舍裡,萌萌的好友張曉芳在收拾行李,萌萌走進來,不解道:“你這是幹什麼?”
張曉芳說:“呵,正拾掇呢,我可能月底就提前走了,到時候畢業證和學位證你幫我拿啊,寄給我。”
“怎麼走這麼早?連畢業典禮都不參加嗎?”
“不參加了。”
“為什麼?”
“我男朋友單位催著他去報到,我也就一併跟著過去了,省事兒了。”
“是哪個財貿大學的嗎?”
“對。”
“真定了?”
“定了。”
“你不在大都找工作了?當初你考研考來大都,不就是想在這兒發展嗎?”
“工作在哪兒都一樣,我在深圳也可以工作啊。”
“你已經在那邊找好了嗎?”
“還沒有,去了再找。”
“曉芳,你幹嗎這麼遷就他?”萌萌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張曉芳卻靜靜地說:“我不是美女,我不能再等了。”
青春對女人來說,短暫得像一個美麗的黃昏。
萌萌說不出話來。
她為張曉芳不值,學了這麼多年,前一陣不還聽說大都的一家出版機構對她感興趣嗎?她不是要做獨立自強的女人嗎?過去曉芳跟她說:“女人一定要有自己的事業,這樣才能自立。”她們還一起去修與女性主義有關的課程。可現在,為了一個來路不明其貌不揚的男人,她卻拋下一切,背井離鄉,遠走南國,當初的誓願,如同生雞蛋般,脆弱得不堪一擊。
“你父母同意嗎?深圳那麼遠,以後怎麼照顧父母?”萌萌問。
“他們說先去了再說。”說完曉芳繼續擺弄衣服。
萌萌徹底無言了,她先幫曉芳收拾了一下,然後一個人去操場走了會兒。
張曉芳遠走的訊息,給了萌萌很大震動。以前,她和張曉芳都沒有男友,現在,張曉芳拍拍翅膀飛走了,她落單了,沒有了精神上的同盟者,萌萌感到了一種無形的威脅,她還能撐下去嗎?
這天夜裡,萌萌睡著睡著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