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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如果說墨問出身不堪,但他起碼是長子,若真要論起名分來,墨問才是名副其實的墨家嫡長子。

但墨譽不同,墨譽的母親是左相府上最卑賤的侍妾,且他出生時母親便因難產而死。他從小遭受府中主母的冷眼,還有兄長的欺凌和鄙夷,被忽視和嫌惡皆是家常便飯。

人人都道左相府的四公子好靜,那是因為他隱忍著,把所有不滿和壓抑都吞下肚,日復一日地在經書中找到慰藉,他清楚地知道,入仕是他唯一翻身的機會,而讀書是他這個庶子入仕的第一正途——

二哥、三哥都是靠父親的權勢謀的官職,他不能與他們一樣,他因自卑而衍生的驕傲,迫使他必須行得正走得端,他不靠任何人,以自己的努力和學識得到陛下的讚賞和朝臣乃至百姓的目光。

明明,今日得到的一切都是他應得的,沒有什麼可自卑的。但他卻偏偏自卑了,他的娘是侍妾,他平生最厭惡侍妾之位,卻在酒後犯下如此讓人不齒的過錯,他想盡了方法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娶木蓮為正妻,不可能,納木蓮為侍妾,他不願,但他必須得負責。

進退兩難的境地裡竟遭受這般責難與挖苦,讓墨譽覺得十分難堪和惱怒。如百里婧這般高貴出身的公主,她不可能瞭解他墨譽的心思,她始終處於高高在上的位置,哪怕他如今已高中狀元入了翰林前途似錦,墨譽仍覺得她的目光是不屑落在他身上的,即便百里婧根本不曾這般想過,即便百里婧此刻的怒只是因為木蓮遭受了欺辱。

他不會娶木蓮,喜惡暫且不論,但木蓮的身份已然不夠格,他墨譽是新科狀元,他的妻就該是知書達理的高門小姐。

墨譽這麼一喊,百里婧頓時笑了:“你倒是實誠,話說的也明白,不至於不清不楚,日後鬧得大家難堪。放心,木蓮不會再去招惹你,你也別去惹她,祝狀元大人早日覓得良配!”

笑容一閃而過,百里婧抬腳就走,墨譽不知怎麼的,手又伸過去搭上她的肩:“我……不是……”

“喲,二哥,你說怎麼這麼巧,咱們難得來這西廂逛一圈,竟然就碰上大嫂和四弟如此相親相愛,你說要是大哥瞧見了,會不會感嘆咱們兄弟情深哪?說不定他的病立時就好了!”

外面立著兩個身著華服的男子,恰是墨家的老二老三,而開口的那個便是相府主母劉桂香的兒子墨洵。

老二墨覺手搖摺扇,眼神輕慢地掃過墨譽和百里婧,嘴角頗具興味地勾起:“這一大早的,叔嫂就在這裡拉拉扯扯,讓下人瞧見了傳將出去,我們相府的顏面也不好看哪。難道說大哥病得不行了,婧公主思量著準備後路?”

盛京四紈絝裡墨覺是個異類,少時被司徒赫欺負慣了,其實不大敢去招惹百里婧,只是他對墨問十年以來頗為厭惡。墨覺的出身與老三墨洵不同,若是沒有墨問,他就是嫡出長子,也不必莫名其妙來個大哥,搞得他爹成了陳世美,他娘橫刀奪愛了似的,而那個半死不活的病秧子如今居然成了婧駙馬,什麼好事都叫他遇上,所以,墨覺對墨問的恨意,比老三墨尋尤甚,能對墨問的妻逞逞口舌之快,多少能讓他心裡好受些。

“二哥,你胡說什麼!”墨譽漲紅了臉斥道,伸出去搭在百里婧肩上的手也早已經收回了。

百里婧平靜地注視著墨覺,一步一步朝他走過去,神色無一絲惱怒,忽然身形一晃便到了墨覺跟前,墨覺來不及反應,握著摺扇的手就“卡擦”一聲被生生擰脫了臼。

墨覺抖著手腕跌坐在地上哀聲慘叫,老三墨洵被驚呆了,腳步不由地往後撤,百里婧已經閃身過去,“咻”的一聲,利刃出鞘,一片冰涼的寒意頓時抵在了墨洵的脖子上。

“陛下御賜的玄鐵盤龍匕首,削鐵如泥,喜飲人血,你有幾條舌頭夠它割的?嗯?”百里婧緩緩出聲,面色平靜無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