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壓麻腳。房律把草垛糧食什麼都收拾利索,又把離外的門窗修檢一番,上了油。
到趕集的頭天晚上,衛祝生怕起晚了房律不帶他,早早睡了,半夜上廁所還趴門縫看天亮不亮。
第二天早上,還是房律先醒的,他看昨天衛祝折騰的半夜沒睡好,就沒叫他,自己先去做飯,又給衛祝備好熱水。進了臥室正要叫衛祝起床,就看衛祝忙忙的穿衣服,還嘟囔著:“壞了晚了。”
房律給他批上襖,笑著說:“不用忙,晚不了。”
“啊?我看天都大亮了。”衛祝邊系紐扣邊說。
“還沒呢,外面是下雪了。”
“真的?”衛祝眼睛亮了:“我看看。”
“戴上帽子再出去。”
“沒事。”衛祝剛從熱被窩裡出來,身上還冒汗呢。一拉開外間大門,冷風立刻卷著雪花鑽進來,激的他打了個冷顫,趕緊關上門。回頭看見房律沉著臉說:“再凍著了,今冬哪也別去玩。”
衛祝不好意思的扮個鬼臉,揉揉鼻子:“知道啦。”看房律去了廚房,他又把門拉開一條縫,外面白茫茫一片,雪花紛紛揚揚的直落,遠處天還是青灰色的,太陽果然還沒升起來。
不敢再耽擱,衛祝看了幾眼就關上門去衛生間洗漱。銅爐燒的熱烘烘的,屋裡一片暖意,他舒服的上個廁所,然後洗把臉,神清氣爽。
來到臥室,房律已經佈置好早飯等他了。早飯很簡單,大碗白菜豬肉燉粉條,一碟炒雞蛋,一盤炸花生米,幾條烤鹹魚,主食是燒餅和地瓜稀飯。
衛祝很喜歡稀飯,埋頭大口喝,房律不時撈出菜裡的五花肉給他送到碗裡,自己夾條鹹魚慢慢嚼。
兩個燒餅一碗稀飯下去,衛祝摸摸肚皮,好像還有點空。房律把雞蛋撥到他碗裡說:“別剩下了。”
吃完飯,衛祝找出棉袍子、棉帽子和手套,房律出門把排車裝好,又檢查了驢子的情況。等衛祝像個肉包子似的出來,房律扶他上了排車,自己又回了屋。
太陽已經露頭了,東邊天上一片紅雲,雪仍是下個不停,給遠近的房子、樹梢都披上厚厚的白衣。衛祝伸出手,一片雪花落在指尖,他對準了哈一口熱氣,雪花立刻融成一滴晶瑩的水珠。
一會房律出來了,他一手夾著什麼東西,一手關好門。衛祝正探頭看呢,房律過來把東西塞給他,原來是一個皮囊,兩個烤地瓜。皮囊裡灌滿熱水,衛祝把它抱在懷裡,笑嘻嘻的剝地瓜皮。
房律牽著驢出了大門,把門擋板上好,然後把大門關嚴實。回來坐上車轅,一甩鞭子,毛驢就咯噠咯噠沿著石板路走了。
路上一層厚厚的雪,像鋪了地毯似的,驢車走過去再看看身後,雪地留下兩行車轍,幾個蹄印,像是給地毯繡上了花。
衛祝吸吸鼻子,啃一口烤地瓜,東張西望看光景。原本熟悉的田野、山丘披上了一層銀白之後,好像變了樣子,感覺進入了另一個奇妙世界。開闊的視野中全是白色,而天空卻藍的晶瑩透亮,每一片雪花的墜落都像美妙的舞蹈,排車壓過雪地時嘎吱嘎吱的清響 就是那舞蹈的伴奏。衛祝看的心迷神醉,邊啃地瓜邊搖頭晃腦:“真是太美了。”
“下個雪也沒見過麼?”房律回頭笑著說。
“不是沒見過下雪,是沒見過這麼美的。”衛祝掰了一塊送給房律,說:“城市裡天是灰濛濛的,雪花也帶著灰塵顆粒,落到地上很快就被踩成泥湯,車跑過去的時候濺的身上都是泥。”衛祝自己也咬了一大口地瓜,後面的話嗚嚕嗚嚕的不知說了些什麼。
“喝口熱水,別吃的肚子疼。”
“嗯。”
衛祝消滅了烤地瓜,喝上幾口熱水,心裡別提多舒服了。一片雪花落在他鼻尖上,他也不擦,眯著眼睛看